卿无痕不知这一路自己是如何走过来,只记得还在慈宁宫院落外便听到的她那声凄厉的“不要!”
卿无痕颤抖着奔了进去,只见,地上血迹斑驳,满目荒凉,眼看着挥舞而下的棍棒便向那地上昏死过去的宫装女子打去,她淡粉的素衫早已被血水濡湿蔓延,如纯白的雪地上成片的大朵梅花,艳丽而刺目。
就那般奋不顾身地忘记了所有,冲了过去,徒手抓住了那即将砸下的木棍。木棍上细小的木刺扎进皮肉,该是怎般钻心的痛,可是卿无痕却浑然不觉,只是极力里想去辨认那血肉模糊的躯体的主人。
原来,不是她。
不是她,就好。
“无痕……”月如雪呆呆地望着如天神般降临的白衣男子,轻轻哽咽。
细微的声音,却如最尖锐的针,敲碎了卿无痕所有的淡定。回眸,四目,相对,她竟然就在那里,而自己,却早已在听见她那凄厉的喊声时乱了方寸。
自己这是怎么了……
可是,这个问题还没来的及细想,她那泪痕斑驳的小脸便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,心中渗透的苦无限波澜。
重重的撞击声响彻整个院落,白瓷的茶杯砸在上好的红木上,茶汤四溢。
太后面色如霜,“无痕,你在做什么?哀家宽恕你一回,你便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吗?!”
如利刃般声音划过耳膜,卿无痕才猝然将目光从月如雪身上,转开,恭敬地向太后请了安,依旧如玉公子,翩翩无双。
“太后娘娘息怒。是无痕一时心急,乱了方寸。”
淑妃妩媚一笑,“太后,你看无痕公子莫不是看上了凉妃妹妹暮凉宫的这丫头了吧,竟会心急地乱了方寸。还是说,公子错把她认作了他人……”说着举起帕子掩了口。
太后眉宇间怒色大盛。
卿无痕却不咸不淡地开了口,“淑妃娘娘莫要乱开玩笑。这后宫里的女人,不管是主子还是奴婢都是皇上的,娘娘这话若是传了出去,只怕有损娘娘身份和在皇上心中印象。”
“这里,现在做主的是哀家,无痕你休要拿皇上来压哀家。哀家倒觉得淑妃说的不错,给哀家个合理的解释,否则,就像你说的,无论主子还是奴才,与皇帝的女人有染,就算是你无痕也一样是死罪难逃。”太后冷冷地出声打断,眸中厉色泛起。
卿无痕依旧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,“回禀太后娘娘,无痕之所以心急,只不过是因为无痕探得此事另有内情,不想太后娘娘你为奸人蒙蔽,断了冤案而已。”
“哦?证据确凿,人证物证俱在,无痕你倒是说说有何内情。”太后冷嗤一声,目光在无痕身上狠狠一剜。“你若说的属实最好,若不是……”
卿无痕温雅一笑,“这问题正是出在那巫蛊娃娃身上,还请太后娘娘命人呈上那巫蛊娃娃。”
太后对刘喜微微点了点,便有小太监捧着巫蛊娃娃送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