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太让人压抑了。说好的六个人一颗子弹,现在就剩下两人分别占二分之一几率了。
喽啰头子这枪接得别提有多沉重了。
二分之一啊,这可真是要么生要么死的赌命了。他看了看已经站到“安全”战营里的三人,再看看大权在握的疯女人,心里想一个前辈一个后辈都如此坦然,他也不能丢了分家的脸。所以他用力抬起此刻显得无比沉重的手,眼睛眨都沒眨地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。
就如一般的戏剧化一样,枪口仍然沒有迸出火药灼热地穿膛而过的味道和烟雾,弹仓转动到了下一格。
最后一个是熊卫群,刚刚李慧慧打断了他必生的道路,把他推下了必死的深渊。就好像她之前知道那颗子弹在哪里,故意把熊卫群放在这个位置,只为报复他把她打晕之仇。
喽啰头子手里拿着枪已经五发空弹,李慧慧自然就看向了熊卫群,挑起嘴角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弧度。
杨裕文想提醒一下自己手底下很信任的伙计,俄罗斯轮盘赌如果拖到最后一枪,那一定要由之前开枪的人把接下來轮到的人结果掉。不是什么固定的规矩,但就像大妈自带插队技能一样是百年來就这么流传的。
但杨裕文晚了一步,熊卫群上前劈手夺过那把左轮枪,好像当真会自己结果自己。
钟平入戏很深,看到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状况,立刻把自己设身处地的危险境况都忘了,扯着已经很久沒嘶喊过的嗓子哑哑地喊道:“别开枪!不要开枪!”然后腿也不软了,一个猛子就扑到了熊卫群身上。
“我宁愿跟你一起死!就让她把什么炸弹引爆好了!万一真的只剩我自己怎么办!?你都说了要带着妹妹跟我生活,这时候你就反悔了!?你干脆把我带走好了!剩我自己我又下不了决心自杀!”
钟平一席话简直可以拿去评选感动*国十大人物了,但在场沒有一个人给点反应。也实在无法给出反应,所以大家的选择都是睁一眼闭一眼。
最后倒是李慧慧怪笑着拍了拍手,不知道有沒有认出來这个人不是钟家齐,就像刚刚看的不是真情流露的表白,而是一出精彩的荒诞剧。
钟平喊完话,站在熊卫群面前,感觉自己刚刚那种身陷危机的感受又回來了,尤其看到熊卫群也沒有给一点反应,忽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凉到后脑勺,绝望扑面而來。
熊卫群岂能不动容。如果现场效果允许,他会拉着钟平头也不回地逃里这里,就算“我爱你”三个字再难出口,他也要咬着钟平的耳朵每天都说上一遍,三年攒齐一千遍,十年喊满三千六。
但是他不能。
熊卫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,便开口说道:“游戏规则……”
按理來说钟平这时候应该绝望地叫一声“什么游戏规则统统吃屎去吧”,就地蹦高,大胆夺枪。但钟平什么都说不出來,绝望的业火把真金都烧软了,更别提钟平本來就软的骨头和双腿。
“……丹丹就托付给你,你要加油。”而熊卫群又把自己妹妹的事再次拿到台面上來说了一次,似乎认定自己是必死的。
钟平说不出话來,本來他应该一跺脚蛮横地说你敢就试试看,我把你妹妹卖到ktv!但他实在什么都说不出來,就轻轻地摇了摇头,直瞪着眼睛想让对方看到他眼睛里那些希望和绝望。
“别磨蹭了,我们结束这场游戏吧。”这是游戏主办方疯狂的女人友好的建议,虽然分不清双胞胎,对这种事情的导向发展倒是知道得门儿清。
熊卫群把眼神移到了一边,从钟平的耳朵边错到了不远处的地面。“沒关系的。”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淘來这么一句话,又说给了钟平。
钟平又摇摇头,如果不是这种场面,那这情节简直堪比琼瑶神剧。
也不知是不是拜熊卫群移开眼神的福,他似乎一点都沒有看到钟平平时懒塌塌的眼睛忽然就会了说话,满眼都是把自己钉在原地的绝望和悲伤。但他仍然是平日那些处变不惊的淡然,五官肌肉都是钟平见惯了的再平常不过的线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