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主薄看黄粱看完帖子,这才捻着胡须说了:“抄袭一说,本就荒诞,但席轮教授去职,韩祭酒要取消关英府试资格,这本就算是能够毁掉关英文名的事情,他出此卑鄙无耻的手法还击,虽有违我辈读书人道义,但关英已然辞出国子监,韩祭酒也管束不到他,所以这次需要你自己应对了。”
这样说完,张主薄看着黄粱,眼中闪烁了亮光。
“梁哥儿,你若想摆脱这污你文名的罪名,就必须要准备好下半阙来应对,而且要合的好,应的对,否则就……”
黄粱站起身来,向张主薄做了一次稽首,“多谢主薄大人,明日的稻香楼,梁肯定会去。”
张主薄闻言一喜,“好好好,你既然心里有谱,那我就不说了。关家在燕州多有势力,若有为难的事,尽可来寻我,你为兵科吏员,是衙门中人,我自会为你出头。近日晨起遇到赵推官,他还提起这件事,并说一定会到场为你壮声色。”
看到黄粱欲言又止,张主薄接着说了:“若是你担心后面关家的报复,其实大可不必,你能够过了府试,成为秀才,就算给他关家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。好了,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,你暂且退下吧,若有事,尽可来寻我。”
黄粱闻言只得退出,刚才黄粱欲言又止,不是因为担心关家报复,而是没心颇为胀痛,想要问一下张主薄这是什么现象,会不会是文位将要突破的预兆。
这样想着,黄粱出了主薄的房间,眉心胀痛的慢腾腾走了,想要回到兵科和商科共用的办事房,甫一推开门,六子就迎了上来。
看到黄粱头晕乎乎的,六子担心的问了黄粱,“主薄大人没有责难你吧?主薄大人比较看重规矩,今儿你没有上衙就去军营,主薄大人如果骂你,你不要生气,这是常有的事。”
黄粱费力的拉过椅子,在凳子上坐好,直觉眉心疼的厉害,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眉心攒刺一样,想要把眉心刺出个窟窿一般。
对面的老黄语气里满是讥讽,“衙门有衙门的规矩,不按照规矩办事,自然要挨骂。小黄你也不要多心,年轻人多吃点苦头,不是什么坏事。再说了,主薄大人,推官大人都看重你,既然主薄大人不欣赏你,去找赵推官好了,他肯定愿意帮你。”
边说话,老黄边拿起茶盏,啜了一口,满脸的得意。
六子闻言怒了,正要说话,对面的小王突然开口:“我听有人说梁哥儿你抄袭关英的诗词,这事你要注意点,他们这是在抹黑你的文名。昨天有几个恒山书院的学子过来找你切磋诗词,你不在,他们让我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你,让你小心。”
六子闻言一愣,“恒山书院的学子有这么好心了?”
小王给六子满上茶盏,语气弱弱的说了:“六哥,我这总不好把恒山书院那帮小王八蛋的口气给复述出来吧,你看梁哥儿,本来就不舒服,我就不再给他添堵了。恒山书院那个小王八蛋,仗着书院的名头在我们边境几个州横行霸道,总得有人教训教训他们。”
“梁哥儿教训他们恒山书院的学子?”
六子摸着下巴,与小王探讨了黄粱究竟能不能碾压那几个学子。
燕州国子监大门口,四个身着墨蓝士子衫的学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,正与门里的几个学子对峙,双方引经据典,你争我论,吵得热火朝天。
白石雕成的门楼上,国子监院墙上,近处的几棵大树上,或站或抱或趴着不少土黄色衣饰的国子监学子,不是为己方的几个学子大声叫好加油,不过这叫好的声音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愈发低了,最后基本上就没有了。
“燕州无人,也不知韩祭酒是怎么管的,没得损了我恒山书院的名头。”
“韩师兄自然有韩师兄的难处,边境几州贫瘠,人才也同样不兴,韩师兄能把天才教成诗词大家,可谁也没办事把蠢材教成文士啊,顶多是这些酒囊饭袋罢了。”
四个墨蓝衣衫的士子吵吵嚷嚷,鄙视着燕州国子监的学子,年轻的脸上满是嚣张跋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