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子之所以这么做,就是想哄骗一下曹姨娘弄些银子,催产药就二两银子,这价钱已经算是高价了,婆子贪墨了三两,加上之前零零散散的银钱,到她自己兜里的有五两之多。
这催产药她之所有敢给曹姨娘用,是因为她的侄女就是催的产,顺利的生下了孩子,以为没事,若知道一尸两命,借给她胆子也不敢这么设计。
冯氏气的牙根疼,没成想后宅里会有这样恶毒的婆子,撺掇着姨娘催产,冯氏让人请苏鸿良来,把婆子绑来又问了一遍,苏鸿良茶杯砸在婆子的脸上,顿时淌出鲜血:“老爷饶命。”
求老爷太太饶她命,谁来还曹姨娘和孩子的命?苏鸿良握着拳头,手上青筋暴起:“拖出去打死。”
直到这时候,才算彻底料理完,冯氏想的多,此刻非得让苏鸿良知晓不可,若她自己处置,日后有人翻出来,说是在她的授意下陷害曹姨娘,有嘴都解释不清了,只是可怜了湘琪。
苏鸿良的意思,是看冯氏的态度,若是愿意养着湘琪,就抱到正房养着,若忙碌没时间管,给芳姨娘或是韩姨娘哪个都行。
如果在从前,冯氏毫不犹豫,断然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,可她和湘琪相处了这些日子,积攒了感情,韩姨娘没了,湘琪孤孤零零,她倒是有想法要养湘琪,可冯氏没透出意思来,只说是思量一番。
苏鸿良也没催,养孩子不是养小猫小狗,女儿家十五六才嫁人呢,这十多年可都得精心照料着,不管湘琪给谁,只看太太的主意了。
冯氏是真的拿不定主意,湘玉那会儿她没选择余地,表姐早逝,她作为继母,必须要担起这份责任,可湘琪这儿,她是可以选择的。
冯氏多年无子,自己也有点断了子嗣的念想,湘玉一天天大了,膝下孤寂,有湘琪在旁边也是一个乐趣,待她大了记在冯氏名下,也算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了。湘琪年岁小,生母早亡,养在她跟前和亲生的也没差别,看湘玉便知道了,湘玉格外黏着她,外人谁看得出来她是继母?
冯氏让赵妈妈出主意,这事儿赵妈妈可掺和不得,还得要冯氏自己情愿,打定主意便再没反悔的余地,让冯氏坚定养湘琪的想法,是为着一件小事。
那日冯氏正在用午饭,韩姨娘带着湘琪过来了,说琪姐儿想太太了,湘琪还没用饭,爬上板凳跟着冯氏一起吃。
冯氏碗没拿稳,一碗滚烫的雪梨蜜枣扇骨汤一股脑都洒在了裙子上,冬天衣裳穿的厚一些,可隔着布料,依旧被烫的不轻,丫鬟跑出去端凉水,有的去请大夫。
湘琪咬着汤勺一一动不动,突然间,哇的一声哭了,爬过来抱着冯氏大哭,小手掀开冯氏的裙子,噘着嘴给冯氏吹气:“太太不疼,我给你吹吹。”
当下冯氏眼眶就红了,湘琪上个月被热饭烫过一次手,丫鬟给她吹气哄她,好在饭团刚落她手上就被拿开了,没伤着,她记住了烫人是很疼的事情,看到冯氏被烫,过来给她吹气。
冯氏低头看湘琪高高梳起的丱发,小脸都要扑在冯氏身上了,韩姨娘道:“到底是太太对湘琪上心,湘琪是真的心疼太太呢。”
韩姨娘说的不假,两三岁的娃娃,又不像大人那样懂得虚与委蛇的那套,这般动作定是发自真心的,冯氏虽被烫着了,可是心里熨帖。
晚上苏鸿良来看冯氏,还给她带来了药膏,下午大夫来看过,早就上了药,到底是老爷一番心意,冯氏笑盈盈的收下了,和苏鸿良商议,说自己想把湘琪养在正房。
湘琪年纪小,骤没了生母,得找一个细心的人照料,冯氏这些年宽厚识礼,尤其最近两年更体贴,苏鸿良十分满意,湘琪跟着太太是个不错的主意。
苏鸿良最近应酬少了,曹姨娘去世后他心情低沉了一阵子,半个月没进后宅,自己在前院睡。偶尔给湘琪送点小孩的玩具,冯氏知道他心情不爽,最近几天才恢复一些。
老爷来后宅走动,大多是来冯氏这里,夫妻间的感情倒是亲近许多,冯氏定了主意,打量打量院子,打算把湘琪接回来。
这次是常住,怎么也得住个五六年才搬出去自己管理小院,冯氏把东厢房给了湘琪,东厢光照好,到了晌午太阳洒进来,不比正屋差。
里面的摆设得费心,小孩子不能摆花瓶,一不小心容易割破手,湘琪有个玩具箱,都是自己攒的,冯氏让木匠打了一个架子,把湘琪喜欢的物件都摆上,方便拿。
屋子里的床是冯氏从库房取出来的,配上鲜艳的被褥,屋子的窗户纸又让丫鬟认真的糊上一层,待准备好了,就让韩姨娘把湘琪送了回来。
韩姨娘听说冯氏要养湘琪,自己个儿松了一口气,这个小累赘她可不想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