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即是如此,那,妹妹再多想想,但凡可以帮的上忙,姐姐一切都全力去做,绿柳,二位大夫,请为我这妹妹保密吧!我们就当,从来没有把过脉一样!”李薇擦擦脸,算是把难题交给了阿圆自己做决定,刚刚生育了宝儿的她怎么能不明白,让一个母亲去舍弃自己的骨肉,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儿!
两位老大夫自然不是多事的人,一一承诺了会保守秘密,然后赶紧告辞出厢房。
李薇打起精神,又嘱咐了阿圆几句话,三个人才相伴着回到了宴席上。虽然此刻,对于在外面的应酬,都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。
阿圆不是一个肯被困难打倒的人,更不想中途退席,徒惹别人打听是非。
只是,就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,女宴上的气氛竟然变得分外诡异。
每一桌席面上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妇人,杨姨娘正在人堆里窃窃私语,当三个人依次走来的时候,忽然间,宛如n个五百只鸭子乱叫的宴席上,悄无声息了足有一分钟。
戏台上,还在“嗯嗯呀呀”的唱着。
短暂的沉默过后,就是又一轮“嗡嗡”的议论声,阿圆刚才所在的席面上,妇人们纷纷撤离了战场,个个鬼头鬼脑的转去了别的桌子上。
阿圆的脚步一顿,从脚心出传来的寒凉又一次袭来。
她的脊背挺得笔直,目光也越来越阴冷,在畏怯的和惊恐的和可怜的可恶的目光交接中。准确的。找到了得意到扭曲的一双眼睛。
是杨姨娘。
是阿圆曾近种下的一株毒蒺藜。终于得到了机会,刺向阿圆的脚底板儿。
李薇回头,抓住了阿圆的一只手,径直往刚才那张桌子走去:“来,妹妹还是去老座位,让姐姐好生谢谢妹妹帮忙,把宝儿平安生了下来,你呀。就是姐姐命里的福星!”
绿柳的眼睛扫向站立在一旁木呆呆的仆妇,斥道:“没看到夫人也要陪着贵客吃饭吗?还不换几套干净的餐具上来?”
仆妇大梦方醒似的,施了礼急忙往外跑。
李薇微笑,招手让绿柳也坐:“你马上就不是卢府的下人了,就别留着那么多规矩,来,一起坐下聊聊天儿,跟你这个亲妯娌也多交流一下感情。”
这话说得,绿柳的脸庞马上红的跟苹果似的,在众宾客都远远的离开了阿圆的时候。她怎么还能再矫情的不坐下呢?
“奴婢谨遵夫人安排!”绿柳弯身行礼,款款转去了阿圆的另一侧相陪。
这个兄弟媳妇挑的好!阿圆的鼻子有些酸。看起来杨姨娘偷听到了自己怀双胎的消息,已经在酒席上传播遍了,众叛,好在没有亲离!
仆妇们换上了新的餐具,也撤下了原来的残羹冷炙,重新为这一桌添置了新的菜式,如今夫人可是不得了的,本来就是正牌大室,何况现在还生育了嫡长子,那在府中的地位,是响当当的牢固的!
千总夫人对阿圆如此友好在意,已经躲避到一旁的妇人们就不那么淡定了,会不会是那个杨姨娘传话传错了?千总夫人总不至于不知道生双胎的利害关系,明知这是妖孽祸害还如此亲近吧?
陆陆续续的,便回到桌上来了几个妇人,眼神闪闪烁烁的解释着什么刚才是去邻桌敬酒什么的理由。整个宴席的气氛,又恢复了一些表面上的平和。
杨姨娘眼看着此番布置的作用太小,心有不甘。
那日里所受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呢!怎么肯轻易就放过这个能把敌人踩到脚下狠狠捻烂的大好机会?
她一咬牙,又一跺脚,端着一个酒杯就奔着阿圆这张桌子过来了。
“姐姐,刚才您请了两位老大夫为干妹妹把脉,不知道把出了什么结果?可能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吗?”
杨姨娘的眼睛里,透着那么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意味儿!
宾客们的注意力刹那间都被吸引了过来,就连隔了一道屏风的男宾们,也有不少获悉了一点儿热闹的,也跟着侧耳细听。
李薇的眼睛里面蓄满了风暴,这个姨娘真是混到头了,自己始终不肯下手收拾她,竟然养成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大祸害,在这种环境下,能拿这样的话题纠缠不休吗?
“我倒是不知道,姨娘你怀孕的时候,也要把每次把脉的结果都公之于众?姨娘这是脑子糊涂了吧?来人,送姨娘回去休息一下,最近老是神神经经的,说话着三不着两的,也请两位大夫给姨娘把把脉!”正牌夫人发了话,根本就用不着跟一个小妾辩什么是非曲直,轻松松就打发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