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老师谦虚了,”郝庞真诚地看着李如海,“我很感谢李老师,因为一开始,我自己也很迷茫,我不知道发帖子的方式能不能拯救这些房子,是您,还有在联名上书上签下名字的人给了我无限的动力。”
李如海摇了摇头,伸手搭在郝庞的肩膀上,“孩子,给我动力的是你,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做到,我第一次看到你,就觉得你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,我一直对没有成为你的老师深表遗憾。”
郝庞有些羞涩,毕竟这么直白的夸奖,他还是第一次听到。他收敛了一下飘飘然的情绪,正色道:“李老师太抬举我了,我也只是在为了守护我家而努力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气氛熟络了一些。
郝庞继续道:“第二件事情就是想问问李老师,认不认识……李焯?”
李如海脸色一变,似乎想说什么,当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。
郝庞在心里叹了口气,李焯和李如海的关系他是知道的,据说当年李焯跟李如海坦白了自己的性向,被李如海扫地出门,算算时间,这应该是第三个年头了。
他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未来。
但该说的还是得说,郝庞斟酌了一下语气道:“我查到李焯现在是贺东升的秘书,贺东升就是这次主持拆迁的人,我是在想,如果李焯能站在我们这边,或许我们有更大的胜算。”
李如海看着郝庞,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能查到李焯是贺东升的秘书,必然也能查到我和李焯的关系。没错,我是他父亲,可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儿子!”
郝庞被这沉痛的目光刺痛了一下,不由问道:“就因为他喜欢男人?”
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这位老师,他目光充血,狠狠道:“难道这还不够吗?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他都这样了,我还能说什么!”
郝庞微微敛眉。
读书人骨头硬,脾气倔,在思想上一旦有了自己的观点,就很难去接受与之相悖的观点。这些郝庞都能理解,但他是真的不舒服,忍不住就想为李焯辩驳两句。
“同性恋有天生的,有后天形成的,不论是哪种,都不应该被歧视才对。李老师你博览群书,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。”郝庞道。
李如海眉头紧锁,“如果你执意和我谈论这个,那你可以请回了。”
郝庞语塞。
“你不用再说了,他是不会听的。”
两人一愣,转头便看见一个青年站在苍松中央,脸色煞白。
郝庞看了眼李如海的表情,大概确定了这位就是李焯。
他打量了一下这位传闻中的痴情男子,李焯生的一副好相貌,狭长的凤眼格外撩人,精致的唇和翘鼻又透着一股纯良的气息。这样的人,总会给人一种想要欺负一下的感觉。
此刻,他站在苍松中间,站姿和李如海如出一辙,笔直而硬朗。郝庞暗道可惜,当初只是唏嘘这样痴情的人为什么落得冤死牢中的下场,现在见到真人,多了几分真实感,愈发觉得李焯上辈子的境遇也太悲惨了些。
李焯走了过来,他约莫二十来岁,比郝庞大了一些,看向郝庞的目光竟然带了一点笑意,“谢谢你为我说话。”
郝庞摇摇头,“你是李焯。”
“是。”
郝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,放到李焯手里,“不打扰你们了,李老师,我先告辞。”
李如海转过头,朝郝庞微微颔首。
走出李家,郝庞长舒了一口气,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,指尖在杜承淮三个字周围晃了晃,最后还是没打出去。
这种烦心的事情,还是别跟承淮说了。郝庞想着,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,抬头居然看到了张晟高。
郝庞诧异道:“你怎么在这?”
张晟高挑了挑眉,“我不能在这?”
“不是,”郝庞尴尬地笑笑,“我就是有点没想到。”
张晟高也没有深究的意思,锐利的目光投向郝庞,“聊聊?”
郝庞愣了一下,缓缓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