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笑笑，打断了他。

“我和母亲十几年的生活里，你没存在过，也没有必要存在……”

李守国顿时有些愠怒。

许芹可以埋怨他、骂他、甚至恨他，毕竟自己有负在先，可是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儿子，李默说这样的话就让身居高位气势迫人的他无法接受。

见到父亲的脸色，李默不以为意的笑笑：“你是我的父亲，这没错，我也没权利指责你当初的选择。但是你得明白一件事，正是因为你的选择，导致了我妈的今天，她吃了多少苦，受了多少罪，你不能想象，更无法体会。既然我是你的儿子，你的错，我替你担，妈妈，我来照顾。”

李默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，做出了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选择。

既然上辈子自己后悔，那么这辈子就走另一条路。

自己不会离开母亲，哪怕名义上也不行。

陈彪面沉似水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李家的家事，他无权参与，更没有立场干涉。

母亲咬着嘴唇，想要说什么，却终究没有说出来，只是眼神却是担忧和欣慰交织。

李默握住母亲的手，微微一笑。

李守国有些惊讶，但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。在他看来，这个小子还没有见识到生存的不易、社会的不公，还未遭受过挫折、历经过失败，所以才会如此天真的保持着自己所谓的正义与孝心。

对于李默，他信心十足：“你还没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，没享受过更好的生活，没体验过高人一等的骄傲，你什么都不知道。但是你要知道，以你目前的成绩，考上大学根本不可能，那么你的未来几乎可以预期。平庸一生，终日被生活的琐碎折磨，就是你将来的生活。跟我走，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……”

李默还在笑，跟上辈子说的一模一样啊……

上辈子自己在听了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？李默想不起来，但是他知道，自己被打动了。

可是现在不会。

他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锦绣纸醉金迷，享受过夜夜笙歌灯红酒绿，体验过任意妄为高人一等……

但这一切到了繁华落尽的时候，李默才发现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。

对于这个父亲，李默没有恨，但是也说不上多爱。

他想要给予自己的，的确都做到了。

但他最应该给予自己的，却没有给。

他就像是个机器，官场、仕途、家族，这些已经占满了他全部的生命，再也没有空间容许下其他，无论爱情还是亲情……

上辈子自己跟着去了京城，除了一开始的确对自己关心照顾，但是在发现李默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之后，毫不迟疑的放弃。

最需要自己的不是父亲，而是母亲。

李默迎着父亲的目光，语气缓慢而又坚定：“你没有给我妈|的，我给；你欠我妈|的，我还；我妈不需要施舍，我也不需要，我会凭我自己的努力，去看看大城市的繁华，去享受美好的生活，去做人上人！”

笑那繁华落尽，月色如洗。

笑那悄然而逝，飞花万盏。

上辈子的李默已死。

这辈子的李默，重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