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森抬眸，刮了叶梓一眼，“让你过来就过来，废话什么。”
“凶什么凶啊！”李宁宁看不惯，先开口驳斥道。
她瞪了眼文森，文森好不示弱的回视过去，两人僵持不下，最后还是文森败下阵来。
他撇开视线，懒得理李宁宁。
哼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！他不跟她一般见识。
“宁宁……”叶梓无奈的笑了笑，拉着李宁宁走过去，她坐在文森的旁边，把两人隔开。
“你想聊什么？”叶梓看了眼文森，然后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相册集。
听到叶梓的问话，李宁宁也转头看向文森，四目相对的时候，李宁宁冷哼一声转开了头。
“聊什么？当然是聊设计了！”除了聊这个能把叶梓带进状态，还能聊什么？总不能谈人生、理想、价值观吧。
文森将叶梓手中相册拿过去，不顾叶梓的惊讶开始翻阅着。
“这些都是历年羽斯项目的获奖作品。”文森的手从照片上一一划过，叶梓这才注意到，照片的摄影人就算文森。
虽然有些惊讶，但是叶梓觉得也在情理之中。能让宋以恒信赖的人，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。
文森又开口说道：“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，即是设计者又是服装展示写真集的拍摄人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？”李宁宁好奇的问道。
“如果连设计者自己都不能很好的表现出效果，那还真是失败。”文森话锋突变犀利，他但不是打击叶梓，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。
叶梓的眼神暗了下去，她明白文森的意思。
文森把作品集合上，放回叶梓的手中。“尹时轩倒是有心了。”
“咱们还是开始正式工作吧。”文森突然站起身，拍了拍手。“叶梓，接下来，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？”叶梓抬头看着他，一脸不明。
“我知道当初以恒给出的主题中有虞美人，可是为什么你就偏偏看中了它呢？”
叶梓收回视线，沉默一会儿后开口道：“因为……我记得，虞美人的花语是，生离死别。”
那个时候，正好叶欣不见了，她的身体一直不好，所以叶梓看到虞美人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叶欣。
只是，她还不是很确定要用这个主题。
后来叶梓自己出了车祸，醒后就灵感不断，立刻就画了那件衣服。
完成它的时候，叶梓是骄傲的，可是，当李宁宁穿着它倒在血泊之中，叶梓再看见它就觉得厌恶。
叶梓看向李宁宁，李宁宁从她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愧疚。
李宁宁握上叶梓的手，想要告诉她，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，不必再怪罪自己的。
叶梓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，眼神里的光也开始发散，被文森捕捉到的情绪很快就让他拍了下来。
他满意的看着照片，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。
“生离死别？”文森放下相机，又继续问道：“仅仅是因为它的花语吗？”
他有些像是在自问般。
叶梓转头看他，文森又问了，“那你做这件衣服的时候，想到的是生呢？还是死？”
叶梓的心猛然一震，生死？
第一件成品的时候，她主色调是灰白色，且是降光偏暗系的。
因为那个时候，她想到的，是死亡。
每每在图纸上勾勒一笔，叶梓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，很真实。就像后来宋以恒看到后那么震惊一样，他所能感受到的，如她所想。
只是，现在她穿着的，不再是第一件成品，而是之后经过补修的。
她将色调完全改了，这无异于重新做了一件。
黑夜里的璀璨，极致到另一种境界，就是相反的。
原本寓意着天使的白净，象征着死亡。而与死神搭边的黑暗，现如今却成了重生。
比起死，叶梓更想活下去。
李宁宁一直在注视着叶梓，叶梓烟波荡漾，闪过的每一道光她都知道，她都心疼。
如果说让叶梓不愧疚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，只有把一切都交给时间，这样她才可以淡忘。
“叶子……”李宁宁轻唤了叶梓一声，叶梓转头看她并对她笑了笑。
叶梓让李宁宁不要担心她，她没事儿。
“生死都是空的，所以，没有什么好想的。”叶梓回答着文森的问题。
文森只是淡淡的点头，似乎并不在叶梓到底说了什么，反正他负责拍摄的照片搞到手了，就可以了。
“嗯，嗯，那倒是。”文森的视线移开相机，他在思考接下来应该问什么问题。
叶梓耸肩，好像他们的聊天就到此结束了。
难道今天真的要这样度过吗？
“文森，你今天真的不打算拍一下吗？昨天也没有……”叶梓含蓄的问着文森，文森看着叶梓笑了。
“昨天的照片我已经搞定了，接下来的都是正式拍，所以别再惦记着你的初照了。”
“昨天的搞定了？”叶梓不敢置信的看着文森。
她印象里根本就拍出什么让文森的照片啊，这么现在却跟她说，已经拍好了。
“是的，拍好了。”文森走到边上拿起杯子喝水，“你要喝吗？”
李宁宁抢先叶梓一步回答道，“要，要温的。”
文森淡淡的瞥了李宁宁一眼，然后“嗯”一声，帮她们俩倒水。
李宁宁思前想后，理清了思路，文森昨天拍的照，应该是叶梓跟尹时轩一起的吧？李宁宁没想到，他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帮叶梓拍照。
“叶子，你和尹时轩，真的是认真的吗？”李宁宁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梓没有一点点的防备。
叶梓看着她，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就是突然想到了。”
昨天尹时轩抱着叶梓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，可是她觉得，叶梓好像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。
可是，那只是叶梓从不敢表现出来了罢了。
“嗯，认真的。”叶梓叹了口气，“宁宁，我们认识也有这么久了，你会不知道我吗？”
她从来都是一个认真的人啊，虚情假意她玩不来，只是，在这份真情上，她难免会迷失，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对了。
说白了，她是感情上的怯弱者，她更擅长的是守、退。
“叶子，你有多喜欢他？”李宁宁又问道。
多喜欢？
她从没去想过这个问题。
本想回答李宁宁的，文森已经端着水杯走了过来，“喏。”
“谢谢。”叶梓和李宁宁同时从文森的手上接过水，并异口同声的说道。
文森趁着休息的时间，打量了叶梓一番。
羽斯之前的比赛他有看过，那天晚上是亦澄穿着这身黑裙出席的，不得不说，惊艳到了他。
但今天，叶梓穿着这身衣服站在他面前，却给了他不同的感觉。
如果说宋亦澄是黑夜里最闪耀的那颗星，美艳俏丽，那叶梓应该是隐于暗夜的明珠。
她的出场可能未必夺人眼球，但是，她是长时间的让人值得探索的美丽。
不是所有人多能发现她的美，也不是所有发现她独一无二的人就可以拥有她，天时地利人和，在很多情况下是缺一不可的。
正如，宋以恒发现了她，但好像比尹时轩晚了一步。
“要不今天还是来一组照片吧？”文森又突然想正式的拍照了。
叶梓柳眉一挑，放下手中的杯子，“嗯，好。”
“那你过去吧。”文森指了指那块空旷的地狱，叶梓看到后朝那边走过去。
这期间，叶梓还是有些不自在，不让她看镜头还好，一让她对准镜头她就僵硬着，显得过于呆板。
李宁宁也没有办法。
“那有个椅子，你站上去吧。”文森瞥见一旁的道具，指挥着叶梓，他打算P一张叶梓悬空的照片。“你过去旁边，小心点，别让她摔了。”
李宁宁听了文森的话，跑到叶梓一边扶着她，“你小心点啊。”
“李宁宁，我数到三你就可以跑开了。”文森对着李宁宁说道，然后又对着叶梓说，“叶梓，记得看镜头。”
“哦。”叶梓和李宁宁又默契的同步回答了一句。
文森看着镜头里的叶梓眼神还是无法聚光，想了想，开口说道：“叶梓，现在，当下，你最怕的是什么？”
最怕的是什么？
文森注意着叶梓的表情，示意李宁宁离开，李宁宁会意后点头悄悄的挪步。
“叶梓。”突然，尹时轩的声音响起，叶梓朝着他看过去，那一瞬间，她好像有了答案。
可是下一秒，叶梓就合上了双眼朝下倒去。
“叶梓！”
-本章完结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