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传庭倒是沉稳,道:“一切已经准备差不多了,他们预计十二月初十之前到京,臣等计划与他们挨个谈。在内阁制定的框架内,允许他们因地制宜的制定他们的计划,然后朝廷负责监督进度,采取高压手段……”
朱栩对这些自有把控,听着孙传庭的话,道:“做通他们的工作,是改革的一个重点,地方上必须要与朝廷保持一致,改革的态度要坚定果决,对于那些骑墙派,要坚决的拿下,允许议论声,反对声存在,但不允许拖后腿当搅屎棍!”
对于这一点,朱栩强调的不是一次两次,孙传庭明白,道:“是,臣打算再调整几个巡抚,巡政御史会重新安排,明年重点工作还是土地上,臣将加大对土地的收购力度,从北直隶开始,由北向南推进,手段……可能会蛮横一些……”
大明最大的问题,除了吏治,就应该是土地了,吏治已经基本控制,土地却是一块硬骨头。
现在的人,看重土地比命还重要,即便现在灾情如火,也没有几个大户愿意放弃他们手里的田亩。
已经可以想见,孙传庭明年会遭遇怎样的困境。
朱栩微微一笑,道:“不用都收上来,依照我大明现在的田亩,收到七成就绰绰有余,到时候,他们就是不卖也没人种,迟早还是我们的。”
孙传庭等人自然早就想过这个了,神色也略有轻松。
君臣四人在宫里吃着火锅‘闲聊’,宫外依旧热闹喧天。
‘新政’的反对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,将报纸当做了战场,从开始所谓的‘治学之道’,演变成对顾炎武的攻击,继而攻击内阁,现在是如同潮水一般的炮轰‘新政’。
‘景正新政’从一开始就是极具破坏性的,违背了祖制,破坏了成法,几乎将大明所有既定的规则都给犁庭扫穴,意图重建。
这种改革是在没有广泛共识,是在朱栩强迫下开始的,想要找到攻击点,那是随处可见,比比皆是。
其中反对声浪最高的,莫过于南直隶,那些流连在秦淮河上,躲避朝局,装作名人高士的人,纷纷坐不住,拿起笔,将一腔怨愤,付诸笔端,借助报纸,传遍天下。
一时间,大明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才华横溢之人,出现了江左八大才子,淮左七君子,福建七贤等等。
这些人诗书满腹,怨愤填胸,一朝舒展,天下咸闻。
大明的读书人太多,群涌而上,朝廷又有意退出,支持‘新政’的士林人士,面对如潮的口诛笔伐,引经据典,寸寸落败,眼见不支,这场论战渐渐的呈现一面倒的趋势。
内阁及时的出面,发布公文,不但言称将在今年的大议上对‘新政’的方方面面进行检讨,还邀请各地名仕,入京旁听,共商国是。
这自然激起了这些反对者的偌大热情,他们抑郁多年,终于有机会了,一面继续在报纸上发表他们的观点,对‘新政’大加炮轰,一面收拾行李,赶赴京城。
不等年终大议开始,朱栩就接到了另一个不太好的消息。
孙承宗早上在家里摔了一跤,如今卧床不起,似有丧兆。
一个七十多的老人,这样一跤,足够让人心惊胆战。
朱栩亲自去看过,直到太医说‘不碍事,需静养’这才放心。
但由此,孙承宗是不退也得退,大元帅府要换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