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栩笑容满面,看着朱慈烺。
这个小家伙能有这样的想法,至少说明他认真研究,对政务上心了。
朱栩拨弄着手里的茶水,想了想,道:“你知道,言官一直以来都是党争的前锋,手里的利刀,党争的危害你应该清楚吧?”
朱慈烺神色不变,依旧抬着手,语气颇为镇定,道:“臣知道。臣认为,这既是人心变坏,也是制度的缺失,若是能遴选一等人才,配以适当的制度,足以避免成为党争的工具,甚至还能有力的遏制权臣,消除党争……”
朱栩茶杯已经送到嘴边,听着朱慈烺的话,目露一丝诧异。
虽然这样的话有些一厢情愿,但却是有道理的。
言官位卑权重,在党争中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,几乎是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无往不利。
但若是太平时期,言官控制的好,遇到稍微明白一点的君主,确实能锄奸斩邪,弘扬正气。
不过大部分时候,言官还是负面居多,尤其是这种时候,要是将言官放出来,只怕会如同恶犬出笼,第一个咬死的,就会是孙传庭!
而后,埋葬朱栩的改革!
对于这朱慈烺,是朱栩很看好,着重培养的人,斟酌片刻,朱栩神色不变的笑着道:“这些,你与靖王说过吗?”
朱慈烺道:“臣还没有,臣先奏禀的皇上。”
朱栩喝了口茶,放下茶杯,道:“凡事不能越级上报,这样很不好,你明白吗?”
朱慈烺脸色微变,忽然警醒,道“是,臣明白了。”
朱栩摆了摆手,道:“去吧。”
朱慈烺低头抬手,道“臣告退。”
朱栩看着他出了东暖阁,忽然招来刘时敏,面色平静,道:“去查查,慈烺最近都跟哪些人走的比较近。”
刘时敏神色不动,道:“遵旨。”
刘时敏刚走,李德勇就进来,道“皇上,秦怡泷等人刚刚出宫准备去吃饭,被一群人突然围堵在墙角……”
秦怡泷是鹿琴书院的院长,被孙传庭请来做了一个‘新政政策研究咨询室’的主任,已进入了朝廷,屁股决定脑袋,他半推半就间,为朝廷的很多政策辩护,为内阁背书,朝报上越来越多的出现他以及当初参与论战的‘名人’的名字。
在那些坚持反对‘新政’的人来说,秦怡泷等人就是叛徒,自然无比愤恨,抓到机会,还不生吞活剥。
秦怡泷对孙传庭的舆论非常重要,朝廷需要他背书。
不等朱栩追问,李德勇就紧接着道“皇上不用担心,首辅早就做了安排,巡防营在这一带巡逻严密,人已经救出来,暴徒也都被驱散了。”
朱栩神色顿觉不耐,摆了摆手,道:“继续盯着。”
“是。”李德勇一惊,连忙又退出去。
朱栩自顾的吃着饭,翻着眼前各巡抚对于孙传庭这份施政报告的反馈。
这些巡抚也就才看了两天,但不同意见或者不同想法实在太多,几十个巡抚,洋洋洒洒的奏本继二连三的上。
朱栩看的比较认真,同时又很放松。
孙传庭大局观极强,做事非常全面,无需朱栩操太多的心。
就好比这次大议,朱栩几乎全程都在旁观,没有如往常一样劳心劳力的介入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