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大叔从椅子的夹缝处抽出了几张卷得皱巴巴的纸，随手挽了一下方向盘，便转身递给王扬，道：“看看吧！”王扬接了过来，再次提醒道：“小心点开车！”马克-斯朗特凑过去看了那几张分镜头剧本几眼，对司机道：“嘿，伙计，画得挺专业的啊！”

“当然，这就是圣丹斯。”司机大叔笑了笑。接下来一路上，他都在推销着他的剧本，很快出租车就到达了红石剧院的外面，他亲自把王扬两人送下车，笑道：“那份剧本你们拿去吧，我的联系方式就在最后面，要是有什么拍摄计划就联系我！”

看着缓缓离去的出租车，马克-斯朗特松出了一口气，道：“没出车祸真是奇迹！”王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，又微微地一笑，也许这就是圣丹斯。

虽然电影展在红石剧院里面举行，但外面的广场上同样的人来人往，十分之热闹，两人正要往剧院里走去，王扬却忽然看到远处的一个地方，架置着一个小白布银幕，前面一台移动式胶片放映机正在工作着，旁边围着好几个人在相谈着什么，因为距离很远，他只能隐约地看到银幕上的影像，疑惑地自言自语道：“那里怎么了？”

随即，他就想明白了过来，也许是哪个没有入选参展名单的人，依然带着自己的电影来“参展”，他就曾经考虑过这么干，如果《鬼影实录》没有入选，就自己租个放映机在会场外面放，没想到现在就有人这么做。他顿时好奇心大生，给了马克-斯朗特一个“很有趣”的眼神，便走过去，兴致勃勃地道：“我过去看看！”

“噢，老板，你的好奇心真是太重了。”马克-斯朗特跟在后面，嘀咕了一句，他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但他可不认为一部连入选参展都失败的作品会有多么的出色，圣丹斯研究所的人不是傻子，事实上每年那100部长片里就有很多基本是凑数的，更不要说入围失败的那些了。

王扬来到放映机的前面，听着胶片转动的声音，驻足观看了一下银幕上的画面，一下子就看得出是很业余的演员，他又看了看那边说着话的几个人，三个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，似乎是制片公司的人；还有一个黑棕发色的年轻女孩，而让他有点惊讶的是，那个年轻女孩是这里的导演。

只见那个穿着一件淡棕色大衣、戴着渔夫帽的女孩身材高挑，拥有一张蛮漂亮的脸蛋，古铜的肤色明显是混血儿，她挺着笔直的眉毛，对那几个男人介绍道：“这个故事主要讲一个叫艾米的女孩，她从小喜欢演艺，但她没有什么天分而且没有得到好的教育……你们可以先看看，现在播放的就是拍好15分钟的短片。”

“女孩，你多大了？”其中一个金发白人男人满脸的饶有兴趣，耸肩道：“你知道，这么年轻的女导演真不多见！”黑棕发女孩随意答道：“我19岁，但是……嘿！？先生们，这和电影有什么关系？先看看我的电影吧！”那个白人男人摇头道：“你的电影不怎么样，不过其实你可以去当演员，有兴趣么？”

“不，喜欢演艺的是艾米，不是我。”女孩露出一个很好笑的笑容，又轻声地非常坚定地道：“我要当导演。”她忽然一皱眉头，认真道：“先生们，我把胶片倒回去，让你们从头看起！”说着，她往放映机那边望去，也发现了就站在放映机旁边的王扬，她有点情急地喊道：“老兄，别动我的放映机！”

王扬张大手掌举着，道：“我只是在看电影。”黑棕发女孩几步就走了过来，看清楚他的样子，她顿时瞪了瞪眼睛，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，脱口道：“是你！噢，嗨，我叫南希……”她又呼了一口气，似乎说了句“该死的”，便上前按停了放映机，取出胶片盘倒着，一边对王扬、马克-斯朗特等人快速地讲道：“这是一部15分钟短片，但不是全部的内容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王扬默默地听着，那三个西装男人听了一会便转身离开，往剧院大门那边走去，南希急忙地追了两步，大声喊道：“先生们，等一下，你们还没有看啊！看看吧！？”

马克-斯朗特拉了王扬一下，道：“我的老板，走吧。”王扬看着南希满头大汗的样子，心里一叹，皱眉道：“先看一会吧？”马克-斯朗特翻了一下白眼，道：“你刚才已经看了好一会了，你买下她的电影吗？”王扬怔了怔，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。马克压低着声音，道：“扬，看看这广场，有多少人等待着机会？今年圣丹斯有多少部落选的作品？1000部？2000部？你要全部买下吗？拜托，我的老板，你做不了这个！就算你全部买下全部发行，烂电影还是烂电影。”

“马克，我知道。”王扬按了按额头，心里虽然有些难受，但这的确是事实，他只能铁起了心肠，点头道：“ok，走吧。”

这时候，那边的南希终于倒好了胶片，她把胶片盘安回到放映机里面，笑道：“我要开始放映了，先生们！”她转身一看，却见王扬两人似乎也要离开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了下来。王扬对她笑了笑，拇指往剧院那边指了指，上前拍了她的肩膀一下，道：“南希，祝你好运！”说罢，他便和马克-斯朗特走向剧院。

看着渐渐走远的王扬，良久之后，南希才收回了目光，她转头看着那一块小小的白布银幕，紧紧地抿着嘴巴。

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