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
胡恒达见套不出什么切实的消息,便也做了罢。
离开首席,曾颜轻声笑道:“你这可是在暗箭伤人呐。浙江那批人若是得到消息,估计会胸闷得厉害。”
“商场如战场嘛。若不是要靠他们吸引叶天的视线,燕京路路段我又怎会随随便便地轻易让出。要知道这可都是钱啊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?在中心城区跟进,还是先逢低吸纳周边成型住宅区?”
胡恒达像是在思考些什么,并没有即刻回答曾颜的问题。
“在想什么呢?”今夜的曾颜,对胡恒达似乎格外的温柔。
见没人注意,胡恒达覆着曾颜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:“我在考虑我们hy市在新一轮的西部大开发中究竟会处于一个怎么样的位置。我发觉我先前漏算了一些东西。”
曾颜有些疑惑,但限制于场合,她并没有把这份疑惑很明显地表现出来。
另一头,刘善在市委韩让副书记的引荐下,与黄爱国稍稍接了接头。
对于二儿子黄少初的事,虽然底下百货业同业公会已传得纷纷攘攘,但黄爱国显然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。
席间,叶天让王毓抽了个空,给双方长辈各发了一条祝福短信。
舅舅何为的回复非常简单,“抽个空,带上你媳妇来省城一趟”。
团拜会之后回到住所,叶天与王毓简单地梳洗了一下,便一边看着春晚一边静待新年的来临。
每年春晚都是这么千篇一律,仿佛永远变不出什么新意。看着看着,叶天与王毓都有些厌倦,可不看春晚又该看些什么?
不自觉,叶天回想起席间胡恒达所说的那番话来。“现在底下都在传,西部大开发将以s省为重点,向两翼三面螺旋展开。而s省中省会t市、我们hy市,以及毗邻的w市,是第一轮开发的重点中的重点。”
hy市的重要,叶天自是心知肚明,但究竟重要到一个怎么样的程度,他心里并不是很有底。从中小企业司的正司级副司长,到现在的正厅职市长,这远远谈不上高升。老太爷和老爷子把他放到这个位置,究竟有何潜在用意?
巩固叶家在s省的势力?让他尽快混个地级市的资历?还是担心他锋芒毕露,留在京城容易受到别方势力的攻歼?
许久,叶天仍是琢磨不透,不由轻声一叹。
“怎么了?”王毓轻轻抚了抚叶天的脸庞,柔声问道。
叶天把疑惑简单地说了说,王毓听后也不由皱了皱眉头。“或许爷爷和爸爸是想让你成为s省利益的代表,西南利益的代表,甚或是西部利益的代表。”王毓越说越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可能。“天,你想想,咋们叶家在s省拥有多么雄浑的实力。在京城要把你推上副省级,或许要花上一番极大的气力,但在s省,副省级只是一个过场罢了。”
王毓的那句“咋们叶家”,听得叶天心花怒放。这小妮子是越来越融入叶天夫人这一角色之中了。
王毓所说的,叶天自是明了。副省级,在京里,看上去并不觉有什么厉害,但要实实在在地按上这么个位置,却又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。各个部委、总局,说到底就像一个个壁垒森严的小衙门,里面自成派系。插进一个副部级,势必就要顶掉一个副部级。其中的勾心斗角、运筹帷幄绝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。
s省的利益代表,叶天想的明白,西南的利益代表,他也算想得通,但这大西部的利益代表,他就有些疑惑纳闷了。
就拿*海来说,其全盛时期,在常委赵先生的帮衬下,风头直压黑省省委书记陆常德,就是在整个东北也可谓是权势滔天。可这又如何?说到底,他至多也就算是东北三省省部级官员中比较出挑的一位,还远远称不上东北利益的代言人。
*海是如此,现今的叶天,那就更是如此。
要成为西南利益的代言人,必得先成为s省的第一人。要成为大西部利益的代言人,那叶家必得牢牢掌控住西部二至三个政治大省、经济大省。
圈子重又回到了hy市,hy市。。。叶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砰,啪。砰,啪。”窗外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天际绽放,红的、黄的、蓝的,承载了人们的欢笑与快乐,承载了人们对来年的期许与愿望。
“别胡思乱想了。走,咋们去放烟花去。”王毓拉了拉叶天的袖口,小脸上写满了渴望。
“好。”叶天换了件衣服,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三大盒烟花爆竹。“咋们是阳台上放呢,还是到楼下院子里放?”
王毓倾着脑袋稍稍想了想,言道:“我想到外面马路上放。好久好久没有在大街上和别人一起放过烟花了。”
的确有很多年了,记忆中还是少年时,和三五同学死党,在街上在公园中,笑过闹过。
情不自禁地,眼前又浮现出了小月的身影。记得那年在北海,在满天闪烁的星辰下,他握着小月冻得冰凉的小手,欢声笑语地一起燃放着烟花。一朵接着一朵,绚烂夺目。
渐渐地,记忆之中只剩下那夺目的五彩缤纷,就如同他的青春年少,祭奠在寒风之中。
恍惚中,王毓又拉了拉他的袖口。
“去嘛。”
“好。我们去街上放。”
握着王毓的小手,行走在街际,燃放过的烟花榍爆竹榍已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,踩在上面嘭嘭作响。
王毓勾着他的胳膊,秀气的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肩头。
在他们的身前,在他们的身后,无数的爆竹在欢唱,无数的烟花在绽放。
望着满脸喜气洋洋的孩童、青年、老人,叶天与王毓的心也变得暖和和的。
在王毓的欢叫声中,叶天小心翼翼地俯下身,点燃了烟花的引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