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婕上了白邝的车。
金杨站在车门外,并没有动作。但是白邝却眉头微拧,迅速反应过来。他举手敲了敲程进喜的座椅,“程主任,你去和政协人大的老领导交代一声,中午尽量出席欢迎宴会。”
程进喜愣了楞,眸子瞟了瞟身后的书记县长,第一感觉是白书记要和颜县长私下交流?可白邝要瞒司机也不会瞒着他呀,当他的眸子扫过扯外金杨的身影时,才霍然明白过来,随后忙不迭声道:“我马上就去。”说着连忙下车,离开时的样子,最起码在金杨眼中很狼狈。
金杨则不动声色坐上了他的座位。他之所以站在车外不上车,是因为没有理由和县委书记县长三人共挤在后排。而他如果按原位上车,注定要把颜婕夹在两个男人中间。同时,他也想敲打一下程进喜。
如果程进喜再精明点,早就应该有所反应。哪怕他聪明点主动‘吩咐’金杨:你去前车或者后车传个话什么的。他自己也不至于在新县长面前丢脸下车。
如果他有那种韬略,白邝也不见得会把金杨叫回来。
三人落座,奥迪缓缓驶动。
颜婕静静瞟了金杨一眼,笑着对白邝道:“我初来乍到,以后还请白书记多指点。”
白邝很干脆道:“颜县长年轻有为,我们老啰,尽量当好绿叶。”
颜婕淡淡一笑,认真道:“谁说您老,您的丰富经验就是清远县的宝贵财富和资源。”
“我成资源了?”白邝口是心非笑道。
“是宝贵资源!”颜婕天由衷地说,“您的一个决定,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的阅历,成功失败的捶打。我虚心向您学习取经。”她的语气虽然很平淡,但字里行间和细节上,其实带着明显地退让与尊敬。
金杨听得迷迷糊糊。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妖女颜婕吗?
“颜县长是在奉承我。”颜婕主动伸出橄榄枝,白邝也不傻,回应道:“我们俩个班头共同努力,把清远的经济发展起来,民生安稳,我退也退得舒坦!”
“金书记,我以前有奉承人的习惯吗?”颜婕突然问道。
金杨暗怔,同时也有点苦恼,你这样问,摆明了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嘛。现在你们俩谈得愉快,不代表将来就没有纷争。到时白邝奈何不了你,他整我轻松啊!
但话他还是要圆,他笑着回头对白邝说:“白书记,这点我可以保证。颜县长从来不恭维奉承人,颜县长习惯被恭维奉承。”
金杨半开玩笑的话,使得车内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松。
白邝哈哈一笑,不由接上金杨的话,“的确的确!”
颜婕浅浅一笑,把话题又拉了回去。“华夏在用人上的走极端、低龄化或一刀切的政策,是导致诸多政治问题的根本原因。白书记千万不要轻言退却。”
白邝觉得有趣,他担任县委书记五年,和他搭班子的县长换了三个,在担任书记前,他在县长位置上呆了四年,共事的县委书记有两任,不管年龄大小,谋略背景和气度,可以说基本不可能达到上级“和谐共通”的要求。
这个年轻貌美地颜县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?她难道不知道,他和她,书记和县长,从某一方面来说,很多东西已经不属于个人?针对权利蛋糕而言,他们两人只是两个能上台面的代表而已,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帮子人……或者,是她不懂政治?不像。白邝暗暗否定。他的确快到规定的退休年龄。让他退居二线,在程序上也无话可说。但华夏并非没有五十五岁以上的县委书记。当然,在这个年龄段妄想提拔就难于登天了。
车队很快抵达县政斧招待所。
招待所计主任带着数名服务员站在大门迎接。几辆车上的大小官员鱼贯而下。金杨下车后,瞅了个空子偷偷溜了出来。然后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,手机提示有纪委办公室的两个未接来电通知,还有宁夏和宋光明的未接电话。
他疾步走出院门,先给宋光明回了个电话。
“老宋,抱歉抱歉,临时被抽了壮丁。没能去迎接你的到来。”
宋光明的声音虽透着兴奋,但同时能感觉到郁闷地情绪。
“金书记,纪委监察局比传说中还难搞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