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花叫了起来:“你们懂个屁!”她指着娜娜的男朋友说,“他这种人,送给我都不要,高大威猛怎么了?狗熊够高大威猛吧?他跟狗熊有多大区别?”
“人家是警察。”张建中又搧了一把阴风。
这会儿,他表现得与自己无关了,坐山观虎斗地看阿花怎么耍泼对付娜娜的男朋友?
果然,围观的人一听说男朋友是警察,态度立马就变了。
有人说:“警察欺负人!一定是喜欢那女孩子,人家不喜欢他,就跑到这来拦路截人。”
有人说:“警察很了不起吗?可以欺负良家妇女吗?报警啊!你们去报警,叫警察来抓警察!”
男朋友吼了起来:“你们懂什么?你们别在这瞎掺和乱起哄。”
阿花说:“他们有说错吗?你不是仗着警察欺负人吗?不是欺负我吗?我违法了吗?我有错了吗?”
“你没错,他有错。”他到底清醒过来找回问题本质了。恍恍惚惚间,弄不清楚怎么离题了,明明很有理的,却变得无理了,却跟这个泼辣的女人吵起来了。
阿花蛮不讲理惯了,才不管事情是怎么开始的,紧紧抓住有利于自己的地方不放,说:“他没有错,他一点错也没有,要错也是你的错。我们怎么了?我们好好的,你拦我们干什么?你骂我干什么?你哪只眼看见我不是好人了?”
这话又把围观者的想象力带回去了,果然是一件桃色新闻。
“你一定要说清楚啊!我怎么不是好人了?你不说清楚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阿花又推娜娜的男朋友,这次推得很有劲,一边推还一边流眼泪。
娜娜的男朋友被围攻还不怕,被阿花一推,又见她眼泪流了出来,心慌起来,本来,自己也是兴起说了一些过头话,那知,她竟抓住不放。
“你还管不管他?”他冲着张建中大叫。
张建中还在搧火,说:“又不是我欺负她。”
娜娜的男朋友被阿花推得连连后退,身后有人拦住,再不能退了,就侧身往人缝闪,闪出人丛,逃也似地跑了。
阿花还不罢休,叉着腰,大声骂:“你别跑啊!有本事你抓我们去派出所啊!”
娜娜的男朋友一脚踏空,身子摇晃了一下,差点没摔得狗嘴泥,阿花便“咯咯”笑起来。
等她回头的时候,才发现张建中也跑了。他是骑车跑的,比娜娜的男朋友跑得还快。她就冲着他背影叫:“张建中,你回来!”
他回来才怪了,阿花便在后面追,高跟鞋太碍事,就把鞋脱了,拎在手里,跑了没几步,想起了什么,钻进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胡同。
张建中以为把阿花甩掉了,放慢了车速,心里多少还有点感激娜娜的男朋友,如果不是他插那么一扛子,他可就要把阿花送回家了。也不知为什么,他很不想送她回家,或许,应该是不想去见她老公买给她的那幢别墅。
巷子里的人去看了回来都说那别墅多漂亮,说室内装修得多好,说家私多时髦家用电器多齐全。看电视不用开也不用调频道,坐在沙发上,拿着一个小板板按就行,想看什么频道就看什么频道。还说,电视天线架在楼顶上,可以收看香港台。
张建中听得心里非常不舒服,想你阿花就是为了这些嫁给那个香港人?就那么心甘情愿一个人住那空的别墅抱着那么大的电视?更让他不舒服的是,阿花还成天“咯咯”笑,他真不知道她怎么还笑得起来?你看人家两公婆朝晚相对,虽然只是坐在单车上,但一路好说好话,恩恩爱爱,那幸福劲比你成天单调地敲着高跟鞋要强多得多!
巷子里的人也曾议论过:“开始,不是说要让阿花的家人也住进那别墅吗?现在怎么不见他们搬过去?”
“可能只是阿花的意思,那香港人并没应承他们也搬去住。”
“有钱人也有钱人的考虑,人家娶的是阿花,又不是娶她一家。都搬过去住,那家是谁的啊?是谁嫁人啊?人家有钱人好面子,可听不得外人说他入赘倒插门。”
张建中却听阿花老妈说,是他们不想搬去住,原来她是想用那别墅的花院开早餐店的,但那里住的人不多,又有点偏角,就是开早餐店,也没多少人光顾。说这话时,听得出一股酸酸的味道,张建中便知道,那是在给自己找理由,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邻居们议论的那样,香港人不让他们搬去住。
他便多少有些知道阿花为什么总笑个不停了。她那是装出来的,人先欢喜,暗地里愁,装模作样给人看,自己后悔了,但世上没有后悔药。
开始,他还生气地想,你这是活该!谁叫你眼睛钻钱眼里了?谁叫你只看到钱,分辨不出好坏了。就是要让你知道有钱人的怎么一副嘴脸。
后来,又想,你张建中不能有幸灾乐祸,毕竟,你们是一条巷子长大的,毕竟,你也算喜欢过她,很应该希望她过得上好日子,因此,他总觉得,她要想过上好日子,就必须痛定思痛重新选择,必须离开那个香港人离开那幢别墅。
张建中又觉得这么难,阿花嫁了人,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说好笑的女孩子了,已经没有选择的可能了。
一边踩着车,一边想着心事,车速就慢了,离家还有一段路程,就感觉有一个人影闪了一下,车头晃了晃,忙把定了,回头看,阿花已经稳稳地坐在车尾架上了。
“你从哪钻出来的?”
“你别想能甩掉我,送我回家!”
“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?”
“你答应过送我,不能半路就把我扔了。”
张建中知道她要硬缠自己,是想脱身也脱不了的。以前总是这样,你哪一次摆脱得了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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