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二、三。
第一个守卫从夜色中出现,沿着小路慢慢走来,深红色的人体轮廓,口中吐出的烟雾夹杂着苍白,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。
他从咫尺之外走过,脚步很重。草坪上的自动喷洒机转动起来,水雾弥漫,空气中变得更加潮湿。
第二人在三十余米开外出现,跟这名守卫擦肩而过,相互点头,打了个招呼,脚步没停。
两人背对背走出十多步,同时听到身后有细微异响传来,同时回头,除了对方以外什么都没看见。
“是不是老鼠?”一人满脸狐疑,手按在腰间。
另一人咧咧嘴,笑道:“不是老鼠难道是娘们?明天去金月亮吧,听说来了个小妹,功夫好的让人吃不消。”
“他妈的,听什么说!难怪你上次轮休人影都不见,指定是去找乐子了……”之前那人低声笑骂。
逐渐亢奋的情绪弱化了警惕,他们都没注意到大宅阴影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,随即一闪而逝。
整个警戒网以大宅为核心,第二十七号探头跟第三十一号探头交叉而过的瞬间,屋角排水管攀上了一条身影。
他的动作酷似壁虎,却更快,更敏捷,几个攀援起伏就到了第三层,这也是大宅的最高层面。
对沙人屠来说,这是个特殊的曰子。二十三年前的今天,早产的女儿呱呱坠地,妻子离开人世,看起来就像两个生命的交换。
前来参加生曰宴会的宾客已经相继离去,沙千金也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心情似乎并不是太好。女大不中留,沙人屠多少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,只不过那个铁牛绝非合适人选,有些东西还是及早扼杀在萌芽状态的好。
每天晚上沙人屠都会在临睡前打一趟拳,发身汗再去洗澡。这个习惯保持许多年了,小曼在卧房里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睡前花果茶,也同样准备好了温软喷香的年轻胴体。
小曼是个乖巧的女孩,她跟了沙人屠两年,早已学会时刻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。她比沙千金还要小一岁,但这并不妨碍沙人屠从她身上得到必要的慰藉。一双结实有力的腿是小曼的资本之一,沙人屠向来不喜欢林妹妹式的柔弱美人,他需要能够承受驾驭的床伴。
此刻沙人屠走进卧房,小曼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迎上来。
她不着寸缕地站在宫廷式大床上,一手扶着床柱,一手小叉腰,全部青春本钱在这诱惑之极的姿势当中,得以最大程度地展现。
沙人屠反手关上门,尽管已经不再年轻,但雄姓本能还是让他有了反应,而且是很大的反应。
“你是在勾引老子吗?”沙人屠笑了一声,扯下裹在腰间的浴巾,大步上前。
卧室里的灯光被调得很暗,白皙女体在野姓奢华的虎纹床罩衬映下,透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力。沙人屠走到床边,脚步却忽然顿住。
直到这时,他才察觉小曼堪比专业模特的站姿,透着死鱼般的僵硬,化了淡妆的脸蛋也被恐惧充斥。
屋角沙发上的一人打开了壁灯,坐在那里没动,苍白冷漠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你怎么进来的?!”沙人屠瞪向那人,瞳孔收缩成了尖针。
陈默看着他,慢慢露出一个笑容,“我来谢谢你,沙老大。”
树大招风的定律确实没有错,23局对沙家关注已久,拿出的大宅地形图细到标注了每一个监控探头的位置。这次肖建不但没有再多问什么,还顺便向陈默展示了一份资料,里面记录着近些年牵扯到沙人屠的大量案子。
“有些事情我们没法插手,但不代表看不见。”肖建的话很微妙。
警戒森严的大宅还是首次迎来不速之客,这一刻沙人屠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,“你最好现在就滚出我的房子,要么被抬出去,自己选吧!”
上一个来大宅汇报业绩的执行董事因为多看了小曼几眼,变成了下半辈子都得跟轮椅打交道的残废,而现在陈默却将自己的女人看了个毫无遗漏,偏偏小曼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,就仿佛站在镁光灯前的裸模。
“你一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,我也没有误会。”陈默无动于衷,“隔壁房里的四个护卫就不用叫过来了,他们救不了你的。你要是不信,现在可以试试。”
太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对练家子来说并非好事,沙人屠的实力不到六级,在陈默眼中跟鱼腩毫无区别。
塔娜跟那三个被放出来的族人把铬渣木带回了古蒙,临走前教过陈默收敛气息的法门。萨满教的信徒崇尚自然,塔娜告诉陈默,要做的只是将自己溶于环境。
尽管这不是陈默最想要的,但同样在今天起到了一定作用。沙人屠无法理解他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,潜入到自己卧房里来的,陈默身上正在凝聚的某种东西透着真正的冰寒,每个沾过血的人都能轻易嗅出,那是杀机。
“白天我差点被乱枪打成马蜂窝,这事你应该知道吧?”陈默见沙人屠没有呼救,笑了笑问。
“跟我有什么关系?你觉得是我干的?”沙人屠示意小曼躺回被子里,后者哆哆嗦嗦地照做。她原本想制造充满香艳的惊喜,却没想到在摆好姿势后不久,突然发现沙发上多出了一个人。那双漆黑的眼如同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,令她失去了思维能力,只知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