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蛮牙部族,所有男姓十五岁就必须经历诚仁礼。而沙鲁十二岁已经参与仪式,并且活着回来。
草原上的狼多了,羊就会减少。
苏图达拉岛等于是海中的孤礁,在蛮牙人看来,生存在这里的物种大多都是真神恩赐的食物。捕与需之间的平衡他们一直都在掌握,但作为食物链最高端的掌控者,人的生命力无疑要远远强过任何飞禽走兽。
八百多人口是控制的结果,任何一个蛮牙婴儿在呱呱坠地后,凡有身体缺陷或体质较弱的,都会被直接丢入大海。无论在岛上捕猎,还是海洋涉险,蛮牙人从不畏惧陷入危境,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真神选择,生死有命。
沙鲁从小就是最强的,没有任何同龄人能够跟他相比。身为族长的父亲在某些方面存在特殊姓,给了他六个兄弟。长兄第一次跟沙鲁见面,就将粪便抹了他满脸——那时候他还在襁褓中,而长兄已经过了诚仁礼。沙鲁未成年时专门为这件事找长兄打了一架,那天父亲正好在场,所以他就只是折了膀子,断了半排肋骨,没丢命。
一个管不住裤裆的老畜生,这是沙鲁对族长父亲的定义。
他从不觉得自己该心存感激。
沙鲁的母亲在临死时跟他说,不要轻易相信女人,但真神会派来真正的女人陪着他。那女人未必美貌,未必强壮,但在注视他的时候,会有着妈妈一样的眼神。
那个从岛外漂流而来的女孩,在沙鲁服下过“兽魂果”之后,流露出的眼神就跟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,那么的湿润温柔。
沙鲁只一拳就打断了碗口粗的树干,尽管在兽魂果的药效过去以后,他发现手骨有点损伤,但还是觉得很值得。
女孩所带来的武器,比吹针射得更远,他正是靠着这个,把老畜生的活活扼死在床上;也正是靠着女孩的智谋,把所谓长兄的头颅砍下来当凳子坐。
逐个击破,女孩在泥地上画出图示的时候,眼神不再像母亲。
那双湛蓝的眸子里隐约透出的寒意,让沙鲁感到了陌生,甚至有点前所未有的惊愕。
现在女孩的眼神也同样很冷,她的面前放着一枚兽魂果,但显然是觉得不够满意。通过漫长而复杂的比划,沙鲁终于明白她想去兽魂果的出产处。
圣地。
除了巫医和历代族长以外,没人能去圣地,这不仅仅是传统和规矩,更关系到信仰。沙鲁虽然已是族长,但也不敢破例。
女孩拉着他的手,满脸娇嗔,像个得不到关爱的娃娃。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肌肤相接,而且带着柔情。沙鲁摇了摇头,反手去搂她时,却挨了记响亮的耳光。
沙鲁之前多次想要霸王硬上弓,却始终过不了最后一关——她确实很强,除了服用兽魂果以外,沙鲁没有任何把握能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,完成繁衍后代的关键姓一击。
而兽魂果造成的假死期间,由于血脉近乎凝固的迟缓流淌,胯下的长矛绝不会有任何反应。
沙鲁有点后悔不该打草惊蛇,把老巫医吓跑,后者至少有超过百种方法,让一个最冷血彪悍的女战士立即处于发情期。
女孩看出了沙鲁阴沉脸色背后酝酿的风暴,嫣然一笑,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,在沙碗中画了起来。那里面是她亲手盛的沙,碗壳是沙鲁最喜欢的一个头盖骨,来自于以前总欺负他的亲兄弟。
女孩先画了一个束着长发的人,指了指沙鲁,意指那就是他;又画了个生着翅膀的巨人,跟他并排而列。
画完以后,女孩再次拉着沙鲁,仿佛鸽子在凝视猛兽一般,仰望着他。
传说中真神确实会生出翅膀,沙鲁知道她的意思,大概是在说自己身为族长,可以跟神灵相提并论。
沙鲁并不这么认为,但触及到对方痴痴的目光后,却无法再摇头。被步步紧逼的感觉并不算好,他盯着女孩,开始喘起了粗气,又想要当场杀了她,又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。
我把她带去圣地,以后再传族长的位子给她,就算不上违背真神的旨意了……沙鲁渐渐发起了抖,黝黑精壮的身躯几乎成了风中的树叶,脸上肌肉狰狞扭曲。洛璃在这时抬起手指,如同划沙般在他精赤的胸膛上轻轻划了一下,神情又是娇羞又是期盼。
沙鲁霍然站起了身。
两人走出木屋时,捕猎队头目大步走上,还以为新任族长又有了其他斩除对象。沙鲁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个趔趄,带着女孩扬长而去。
“我看黄皮人都是魔鬼,不然的话,沙鲁怎么会变成这样。”捕猎队中一人说道。
“魔鬼算什么,前几天那个还不是死在我们手上。”另一人见头目吃瘪,有些不忿,“一根黑钉就能让他们回到地狱去,那人连雷电都没用上。女黄皮人不就是靠着这个才帮了沙鲁吗,后来那家伙比她的雷电可大多了,现在早就变成鱼肚子里的烂肉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