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金莲之前未见到七朵家的马车,乍一见多了这些人,吓了一跳。
不过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
就算他们人再多,也不怕,理在自人儿这边。
再说了,看这几人衣着光鲜,说不定正好可以为方家还了这笔银子,也不枉自己来这一趟。
念头急转之下,吴金莲镇定了下来。
经汤胡一声呼喝,那两个年轻人倒没去碰方母,他们还是有些眼色的,见汤胡的气派有些像大户人家的管事,可不敢惹了他。
方母见到七朵他们回来,顾不上吴金莲,而是跑过去看冬儿,“忠友,郎中怎么说?”
方忠友红着眼睛摇头,“郎中只能暂时让冬儿不抽筋了,但要是想治愈,得去找县城里的大医馆试试。”
听得儿子这样一说,方母抚着孙子瘦削的小脸,再次老泪纵横。
吴金莲见方忠友母子自顾自说话,将她晾在了一边,十分不满,踢了下脚旁一块小石头,嚷,“大姑,快还银子来。”
七朵仔细打量着吴金莲,长相普通,略胖,只是瞧着有点儿面熟,好像有哪儿见过一样。
不过,她仔细想了想,还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吴金莲。
方才下马车时,她也见到吴金莲指使那两个小伙子想对方母动粗,还以为吴金莲是什么恶霸家的人。
现在听吴金莲唤方母一大姑,才晓得亲戚。
当着七朵他们的面被吴金莲逼债,方母与方忠友更是羞得无地自容。
母子二人自是又求吴金莲宽限几日,可吴金莲却紧紧相逼,就是不松口。
七朵急着要带冬儿去县里看病,小方庄的郎中医术一般,只能治一些简单的伤风感冒,像冬儿这样复杂些的病情,他解决不了。
郎中也说了,眼下冬儿开始抽筋,应该是病情加重的迹象,得趁早送去县城里求医术更好的大夫救治,否则性命堪忧。
这件事她要是没遇上也就罢了,既然碰上,自然不能坐视不理。
看着小小冬儿受罪的模样,她就想到六郎。
无钱看病时的绝望,七朵深有体会,现下自己家虽不说大富大贵,但为小冬儿看病还是能看得起的。
七朵有心为方家母子还债,但是这钱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拿了出来。
为小冬儿治病花钱,那是为了救命,而还债这种事是可以缓一缓的。
她眸子一转,拉了方母去一旁,问是怎么回事。
方母长叹一口气,抹着泪说了事情经过。
当年方忠友娶媳妇时无钱付彩礼,方忠友的大舅舅,也就是吴金莲的公公唐福山当时拿了二两银子给方氏,说是他送给外甥的贺礼。
方母收下了银子,并说了等以后家里条件好了,这银子会还回去的。
唐福山当时还骂了方氏,说他是大哥,妹妹的有难处帮一把又怎么了,还说要是还银子,这银子就不给她。
方氏感激的收下银子,为儿子办了喜事。
这银子的事也就一直没提起,谁料一年前,唐福山因病而亡故了。
唐福山这一死,吴金莲却开始上门来讨要银子了,说银子是借的,当初唐福山那样说只是客气,其实私底下对他们说过好多回,让他们以后要将银子要回来。
二两银子如今加上利息,那就是五两。
听方母说了经过,七朵对吴金莲更加厌恶起来。
二两银子在短短三年内竟然有三两利钱,吴金莲真是堪比那吸血的蚂蝗。
五两银子在七朵看来不算多,但对于一贫如洗的方家来说,那可是天文数字啊。
最最可恶的是这笔银子当初是唐福山给的方母,现在经吴金莲这样一闹,倒将唐福山当年的一番好心踩在了脚底下。
“唐家眼下的家境如何?”七朵问方母。
方母说唐福山生前是个屠夫,在集上有个肉摊,家境富足,如今这肉摊就由吴金莲夫妻在打理。
唐家要是眼下生计遇上了问题,吴金莲跑来要银子,七朵还能理解,可唐家分明不愁吃喝,却偏要跑来逼迫穷得叮当响的方家,就实在是太可恨了。
“方大娘,别担心,这事我帮您解决。”七朵对方母轻声安慰。
方母见七朵满面的自信,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。
她与七朵走回院子。
“大姑,银子的事儿解决没,快拿过来吧,我还要回去忙呢。”吴金莲见七朵与方母说了一会儿话,想着七朵是不是给了方母银子。
“这位大嫂,你说方大娘欠你银子,有何凭据?”七朵看着吴金莲笑吟吟的问。
“凭据?什么凭据,我说的话就是凭据。”吴金莲十分嚣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