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杜旭为她喝破见知障,喝破修士零丁孤苦,寂寞煎熬的事实,却让她心中苦涩不已,往日的动力和坚持,仿佛是一个笑话一般,为了心中的一线温暖,想要庇护自己的亲友,却最终踏上一条寂寞的道路,何其可笑啊!
但修行道路,纵有千般艰难困苦,荆棘折磨,也已经深深的成为她的执念,只是往日被昔日的誓言蒙蔽了眼睛,今日由杜旭质问,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不知不觉间,修行对于她,已经是一件比情感更重要的事情了!
鲛女无声泪湿两行,几次张嘴欲言,但最终这千言万语还是化成了最坚定的一声:“弟子愿意!”
杜旭颔首长笑,语气转为温和,问她:“入此门中,常有劫数,诱惑无尽,邪道妖人,杀你辱你,正道玄门,视如刍狗,情劫因果,天劫四九,更是可畏,三灾七苦,避无可避,如落罗网,不得自由,你可愿意?”
鲛女泪流满面,但神情却转为大彻大悟的平静,只觉得放下了心上的一个大包裹,有无尽的轻松畅快,对杜旭叩首道:“弟子愿意!”
“善!可入我门!”杜旭右手一抖,左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柄水色的戒尺,其上流光隐隐,消长不定,却是水景剑所化,其上开有一朵紫色莲花,随着杜旭轻轻的击在鲛女的额上,没入了她的眉心。
放着接受紫莲传承的鲛女,杜旭转头问李晟道:“你呢?可愿学这金丹大道?”
李晟看着杜旭对鲛女的重重逼问,心里复杂难决,只是跪倒在地,恳求道:“这门道法不合我的性子,请恩师另行传授!”
杜旭也不恼,还是温柔笑道:“除了为师刚才所说的,还有上清,玉清,太清三门的外法别传,虽然不如为师这里的正宗真传,但也厉害非常,你可愿择一学之?”
李晟沉默许久,还是拒绝了。
杜旭依然如故,仿佛之前他的恼怒仅仅是昙花一现一般,悠然问他:“那飞剑纵横,斩人头颅,胸中一点混元气,掌上一柄凛然剑,出入青冥,斩妖除魔的剑侠手段,你可愿意学?”
李晟终究是凡心未定,也是因果牵连,命中注定,仿佛说道了他的心里,竟然欣喜的答应了下来,杜旭暗自叹息一声:非与我一路之人!
但依旧戒尺一番,同样浮现一朵紫色莲花,只是多了一股凌厉之气,轻轻往他眉心一拍,没入其中消失不见,李晟却感觉脑海里多出了许多东西,说不清道不明,只是稍稍一想,就有数万言的晦涩法诀,和三十六幅人像自脑海里浮现出来。
杜旭只是在一旁负手而立,身上水色的剑芒吞吐,每一次消长循环,都自无尽汪洋中摄取一丝水气,精炼纯粹。眨眼间,一夜就这样过去了,两人从定境中苏醒的时候,东方既白,杜旭站在旁边望着远方海天之间的日出,有些出神。
两人连忙上前告罪,杜旭摆手不提道:“李晟,你和我缘分浅薄,已是缘尽的时候了,你们二人跪下!”
李晟和鲛女闻言匍匐在地,杜旭手持戒尺,冷然道:“吾门下当受三戒,一曰顺天行道,二曰守正勿失,三曰除恶务尽!你们可记得!”
两人齐声道:“弟子铭记,一曰顺天行道,二曰守正勿失,三曰除恶务尽!”
杜旭再道:“我门下当有道号,我传自昆仑道统,却不入昆仑法书名籍,故而自取道号,昆仑又称昆崚,只是崚字不蕴道气,通假为凌。鲛女,你生自南海鲛人族,姓名古怪,难以以人言称之,我见你身上水气十足,却盛旺勃发,以云字为你道号,以后你就是凌云了!”
凌云俯首道:“凌云谨受!”
杜旭转头对李晟道:“你既然受剑道,就道号凌霄吧!剑气凌霄!”
李晟俯首道:“凌霄谨受!”
这时白鹤幽幽至远方归来,落在杜旭身边,自在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,杜旭见此,不由的森然冷笑,对二人说:“你们处入师门,我当赐下法宝,让你们有所依仗!凌云!你既然拿到了瀚海玉杯,就赐给你罢!”说罢在她眉心一点,将祭炼法门传给她。
“凌霄,你受剑道,本应当自行寻炼飞剑,但为师怜你寻剑之路颇有些磨难,故而赐下飞剑一柄,让你仗之护身!但你要谨记,日后飞剑,还应当自行炼制!”杜旭唤羽鹤上前,不顾它水汪汪的双眼,至它尾部拔下一根长羽,随手一抖,就展开成一柄四尺长的羽剑。
杜旭一口真水喷到羽剑上,镌刻下三千符文禁制,递给李晟道:“你用真气淬炼三年,飞剑自成!”
两人再次对杜旭叩首不已,杜旭一抬手,他们就无法在拜下去,凛然对李晟说道:“你我缘分已尽,三十年后才有再见之日,远方来了一伙海贼,要袭击罗刹海国,和你我师徒都有些因果,你且去救那海国一回,为你的飞剑开封!记住:除恶务尽!”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