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忙碌碌了一下午,景仁宫内的缀锦楼中已经被整理后添置了各种木雕家具。下午二刻,清雪终于从午睡中醒了过来,睡眼惺忪时听见了房外悉悉索索的声响,不禁觉得好奇,不知是谁在做些什么。她下了床,裹着一件厚重的大衣由内而外的打开了门。
一股寒风灌入,清雪不禁打了个哆嗦。若秋就站在门外守着,一见房门打开了,清雪从里屋走出来,便匆忙扶着她,担心道:“小主怎么醒了也不叫一声奴婢?怎就自己出来了?衣衫单薄,也不怕冻着!快随奴婢进屋去添几件衣裳吧!”
清雪愣愣地点头,眼睛瞟见了房间对面进进出出的人影。她在若秋的搀扶下回到房中,若秋为其穿上一件有一件的衣裳,身上顿时觉得暖和起来。清雪想着方才院子里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的场景,不解地问:“若秋,外头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么?”
若去一边为清雪整理着肩头的皱纹,一边儿回答道:“是皇上下旨,叫丽妃娘娘搬过来与您同住,彼此好有个照应了。小主不知,丽妃娘娘和嘉懿公主居住在长春宫,可吃了好些苦头了!”若秋想起方才萍心对自己所述的那些,不禁在心中为他们打抱不平。
清雪见若秋这般说起,匆忙问道:“究竟是怎么回事儿?”
若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件翡翠色的大衣为清雪穿上,这是她穿的最后一件衣裳。若秋一边为她穿着,一边说道:“听萍心说起,丽妃娘娘与嘉懿公主长期居住长春宫,足不出户,久而久之,内务府便怠慢了她们母女二人,夏日里所穿所用都不必讲究了,可到了冬日,连一件能穿暖的衣裳都没有,丽妃娘娘因此裁了宫里的就被褥,亲手为公主缝制暖衣,这叫奴婢听了,实在是觉得她们可怜了!”
清雪一听,大惊失色,“竟有这样的事情!这哪是一个娘娘、一个公主所过的日子!这简直是民间穷苦老百姓的生活啊!倘若被人传出去,说我大天朝连个妃子、公主都供养不起,岂不是叫人笑话!内务府的这群狗奴才,实在太不是东西了!”
若秋忙附和道:“小主说的是!皇上也因此严惩了内务府的李公公,叫他挨了三十大板子。皇上原是要将其处死的,多亏了丽妃娘娘替他向皇上求情,这才留下了他的狗命!”
清雪点着头,道:“丽妃菩萨心肠,生性温柔,为人和善,难免被人欺负;可我却是知道丽妃骨子里却是有一股傲气的,只是不屑于与那些奴才们计较罢了。”清雪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已经穿着得体了,便对若秋说:“若秋,扶我去给丽妃请安吧。”
缀锦楼中,丽妃抱着嘉懿坐在褐椅上,嘉懿正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着,手里握着一些糕点,嘴中也正在“吧唧吧唧”地嚼着,她问丽妃,道:“母妃,这个地方好漂亮,比我们的寝宫可要好看多了!”
丽妃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嘉懿嘴角,微笑道:“这儿啊,今后就是咱们的寝宫了。嘉懿喜欢吗?”
嘉懿点着头,天真的笑容挂于脸上,“喜欢!”
这时,清雪从门外走了进来,丽妃抬眸瞧见了清雪,只见清雪被若秋扶着朝自己微微屈膝,“嫔妾参见丽妃娘娘!”
丽妃大惊,匆忙将嘉懿交给萍心,走上前扶起清雪,道:“你有孕在身,就不要给本宫行礼了;二者,皇上叫我搬过来,是要蒙受你的照顾,景仁宫的主位仍旧是你,日后咱们见面,只需行平礼便是了。”
清雪的嘴角微微笑着,她看着丽妃的脸颊,不禁皱起了眉头,“数日不见,姐姐怎就瘦了这么多!”
丽妃苦笑一声,言:“人各有命。”
“姐姐不要这样说。姐姐日后就安心地住在这儿,有什么事情妹妹给姐姐你兜着。姐姐的事情我听若秋说了,内务府奴才实在是可恶,日后若再敢怠慢了你们娘俩,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!”提起那内务府的太监,清雪便不禁生气。
丽妃伸手拉住清雪的手,道:“那日后可就要麻烦你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的。”
经过了这件事儿,丽妃被皇帝重视了起来,宫内上下都不敢再怠慢了这对母女,清雪也因着此事,在这宫里的位置越发的举足轻重了。
太后坐在软榻上手握一卷书,边看便喝着热茶。茶水仍然冒着热气,只是如今是冬日,腾腾热气升于半空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。
羽沐手捧一口碗从外头走进来,她来到太后的面前微笑着说:“太后娘娘,这是您方才吩咐让御膳房煮的面食,热腾着呢。”
羽沐转身将这碗面放于圆桌上,又给她备好了筷子与勺子,太后站起身朝圆桌走去,羽沐便匆忙过来扶着她。只见太后坐在桌子前伸手拿起了筷子,夹了几根面放在嘴边吹了吹,再送入口中。“是当年的味道。”太后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