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,先生不觉奇怪?”张良忽然开口询问,面色讶然。
李梦然心中念头转动,面上却是奇道:“哦,何怪之有?”
“这房间中的诸多布置完全是仿照近几年兴起的飞仙阁高层雅间所设,与其他地方大相径庭,一般人来此,见到这般风格的布置装饰,都难免惊之怪之。至不济,面上或眼神中也会显出些许好奇,感兴趣之色,而我观李先生,却好像是轻车熟路,如在自家一般习惯闲适,因而有此一问。”张良不紧不慢的为两人摆好酒杯,提壶斟酒,开玩笑似的道:“难道李先生其实是深藏不露人?表面上衣着朴素,生活简单,实际上却是大富大贵之辈,家资丰厚,常去那飞仙阁消遣?”
“张先生观察仔细入微,明察秋毫,李某佩服。”李梦然淡淡一笑,却是不置可否。他怎么可能经张良稍稍一试探,就把自己的老底交出来?即使只是演戏,也不能让人如此轻易的得手。
张良也不着急开口,仍是提壶倒酒。清澈的酒液自壶嘴流出,缓缓注入玉杯,渐渐上涨,不一会儿便满上,与杯口平齐。泛起的涟漪慢慢平息,日光照下,宛如琥珀,丝丝醇香溢出,缕缕随风飘散,充斥雅室,呼吸轻嗅,只觉酒香入喉,泌人心脾,熏人欲醉。
“这酒……”李梦然眉头微皱。
“此酒名唤千秋醉梦,与当今所有酒类大不相同,别有风味。亦是飞仙阁近日所出,甚至还未传至桑海,这一壶,还是子房为了宴请李先生,托朋友特地从远方带来的。”张良放下酒壶,微微一笑,举杯敬酒:“李先生,请。”
“请。”
江湖中人,如果不想闹的不愉快,没有特殊理由,别人敬酒,当然只能接下。何况都说是拖朋友从远方特地带来的,总不能让人一番心血白费吧?
于是李梦然也只能举杯,饮酒,心下思忖:“这张良果然不简单,精于算计,从见面开始,谈话的节奏就被他牢牢握在手中。这次特别带这一壶千秋醉梦来,难道是示意他已经确定我与飞仙阁,与华风商社有关系?”
“不过这也无妨,即使他口灿莲花,只要我不想说,他还能逼我说不成?如此一来,他最终也只能是猜测罢了。猜测,就代表不确定,即使答案如何接近真相,不确定就是不确定,而越是精密的计划,就越是忌讳这种不确定的变数。”
“现在我们刚刚接触,不知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?是否会对我的计划有所影响?这影响是好是坏?还是先观望一下再说……”
饮尽杯中之酒,两人对视一眼,放下酒杯,张良再次拿过酒壶为李梦然斟酒,一边笑道:“据墨家诸位所说,李先生是隐世宗门御剑飞仙阁的传人。偶然之下,还曾听某个朋友提起,李先生似乎在十年之前在燕国一带出现过,威名赫赫。而飞仙阁的幕后所属,现在的华风商社,也是在那几年中开始崛起的。”
“其中巧合之处颇多,不知先生能否为子房解惑?莫非,先生或先生的宗门与那华风商社有所关联?”
把李梦然的酒杯倒满,张良又将壶口移到自己的杯子上,一面倒酒,一面用眼角余光看向李梦然,不着痕迹的观察他的表情,神色。
李梦然不动声色,只是淡淡道:“张先生果然算无遗策,交游广阔,让人好生佩服。李某与华风商社的确有些渊缘。”
说着,心里也有点后悔。当初实在是没考虑周详,早知道就不取“飞仙阁”这个名字了,“御剑飞仙阁”与“飞仙阁”,两者这么像,也难免别人产生联想。
同时,对张良的情报能力注重起来。不论是当初在机关城对阴阳家的了解,还是到桑海之后一一应证的锦囊妙记,亦或是今天的表现,无一不显示,他背后一定有一个极其发达的情报网络在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