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妹深夜到访,不知所为何事?”叶葵俯身看向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叶明珠,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地嘲讽。
绳子粗粝,勒在身上,几乎要割破衣料嵌入肉里去,疼得叶明珠几乎要掉出泪来。可秦桑在一旁背着手冷冷地看着她,叫她只能生生将那点子泪意又给堵了回去。不能哭,绝不能哭。只要一哭,眼前的这两个人一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果子吃,所以一定不能哭。她反复在心中同自己说着这样的话,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些,这才怯生生地开口道:“二姐你这是要做什么,我不过是路过这罢了,为何要绑我?”
叶葵也不恼,笑嘻嘻地将腰又弯得下了些,道:“三妹你说二姐想做什么?”
叶明珠被她的笑声给生生笑出了一声冷汗,又不敢在这时候撒野,只好喃喃道:“二姐你别吓我,我胆子可小着呢……”
“是吗?”叶葵收敛了笑意,直起腰,转身去拿了一只粗瓷小罐子来,高高地举在叶明珠的头顶上,“你可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?”
叶明珠费力地仰起头往上看了一眼,只一眼已是心神俱裂,那只罐子她可记得牢牢的!那里头装着的东西可还是她让人去树上一条条用竹筷夹进罐子里的,她怎会不知里头装着的是什么!
可这个时候,她怎能说自己知道。
所以她想也不想便道:“我又不曾见过这个东西,哪里会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。”
叶葵轻笑,手微微一动,那只罐子已经倾斜了些,上头的盖子似乎本就不怎么严实,叫人感觉她只要再随便动一下,罐子里的东西就会尽数倾倒出来。
“啊——”叶明珠挣扎着往边上挪动,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她就像是一条虫,不停扭动着想要远离那只罐子,“二姐你可千万拿住了呀——”
叶葵一边示意秦桑挡住她的去向,一边佯作疑惑地道:“三妹这是怎么了?你不是不知里头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吗?为何会这般害怕?”
“二姐、二姐,你真的别吓我,我真的害怕……”叶明珠的声音已带上了哭意,显然已经被骇住了。
叶葵浑若无意地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粗瓷小罐,那纤细伶仃的手腕跟手指都似乎并没有力气来掌控那只罐子,似乎下一刻它就会整个落下来。
叶明珠拼命想要让自己的目光从那只罐子上收回来,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。那只罐子似乎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楚。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见里头虫子爬行时发出的“丝丝”声。
“我说!我都说!二姐你快些将它拿开、拿开啊——”
叶葵却根本不为所动,依旧只盯着她道:“你说完我再拿开如何?”
她用着问话的语气,可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。叶明珠就算是再冲动,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作对,所以自然是叶葵说什么,她便如何做了。
叶明珠咽了口唾沫,嗓子仍干涩地道:“二姐,我罐子里的东西是母亲让我放到你这儿来的。真的,我一句假话也没有!我原是不愿意这般做的,可母亲说,我若是不这般做,她便要将我嫁给那些瘸子傻子去,我一害怕就……二姐,你别怪我,这事真不是我的错……”
这种似是而非的话,叶葵只听一遍便看穿了叶明珠的心思。
这件事的确有可能是贺氏唆使或是威胁的,但能想出用虫子这样的手段来,想必也就只有叶明珠自己才会这般做了。
说到底,这件事仍是她做的。可她如今却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卸到贺氏身上去,反正贺氏是虱子多了不怕痒,能救她一命何乐而不为。但是她想要撇清自己,在叶葵这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。
叶葵微微颔首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笑了笑,突然一言不发地伸手将罐子的口子打开来!
叶明珠想要尖叫,却立刻被秦桑点了哑穴。
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罐子里的东西掉出来。
然而,安静了一会后,那只被叶葵拿在手中的粗瓷小罐中却根本什么也没有掉出来。但叶明珠已是还等不及发现真相,便已经吓晕了。
秦桑略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,在叶葵的示意下将人给拖到了内室。
在叶明珠蠢蠢欲动的时候,其实叶葵便已经发现了贺氏那边的一些动静。叶明珠方才的话,至少关于贺氏的话应是真的,即便有些夸大了的地方,但多半仍是真的。那就说明贺氏的确曾经用婚事来胁迫叶明珠对自己做一些手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