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合不上眼睛,索性就坐了起来。
屋外月色皎洁,照亮了整个天地,银白色的光华照进来,洒落了一地的白霜,便是深更半夜,屋子里的轮廓也能看出个大概。
宇文长乐坐在床头,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。
却连坐也坐不住,便就下了床。
窸窸窣窣,做贼似的,套上了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。
这身衣服早就准备起来了,也没有特别的目的,只是想着也许有朝一日会用得着,果然……眼下就派上了用场,还是个大用场。
既然白天不让进王府,晚上……总没人能拦住她了吧?
一个人也是不敢去的。
不会武功就是这点吃亏,打不过那些动不动就飞来飞去的人,忌惮裂雪的剑光,宇文长乐思来想去,觉得自己身边的那几个暗卫还不够格。
虽然武功不算差,但比起裂雪来,还是有那么点儿差距。
好不容易兴师动众地半夜跑去一趟,要是坏在这点儿差距上,前功尽弃,功亏一篑,那可就不划算了……所以,为了以策万全,宇文长乐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花霁月叫上。
这个点儿,花霁月想必已经睡下了。
没人敢去吵他。
但是宇文长乐敢!
自然是胜券在握才敢去,不可能真的就贸贸然地冲过去送死。
收拾妥当,宇文长乐就离开了屋子。
明明是在自家的大院里,却是没有走正门,直接从窗户爬了出去,做“贼”嘛,当然要有职业操守,按规矩来,不能乱了方寸。
所以到了绮罗阁的时候,也是从窗子翻进去的。
花霁月是什么人?魔宫的少宫主,不仅武功高,警觉性自然也非比寻常。
早在宇文长乐翻进楼中的时候,花霁月就已经察觉到她了,只是懒得爬起来,甚至连蜡烛也懒得点,就那么一滩水似的躺在床上,等着宇文长乐送到跟前。
一开始,他也不知道闯进来的是什么人,只瞧着一团黑影靠过来。
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,许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,宇文长乐赶忙开了口,揭开面巾压着嗓子喊了一声。
“别紧张!是本小姐!”
花霁月遂收起了气韵,蹙着眉心从床上坐了起来,森冷的声音之中透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宇文长乐开门见山,晓得他没什么耐性,也就懒得同他溜圈儿拐弯抹角了,直接坦白道。
“本小姐要去摄政王府!”
闻言,花霁月呵呵一笑,就她那点儿小心思,哪能看不透?
便就冷嘲了一句。
“人家王爷不想见你,你又何必跑去热脸贴冷屁股,自讨没趣?”
“这是本小姐的事,你不用管。”
“那你来找本尊做什么?”
“找你帮个忙呗!你武功好,可以帮忙开下路子,把那些七七八八挡道的家伙清扫干净……”
一句话,宇文长乐还没来得及说完,就被花霁月毫不留情地打断,拒绝得干脆利落。
“不去。”
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反应,宇文长乐也不着急,嘴角噙着笑,威逼利诱。
“别忘了,你身上的毒,还有一半解药在本小姐的手里。”
花霁月不为所动。
“那又如何?拿你的命,换那半包解药,这买卖本尊应该不会吃亏。”
“呵,”宇文长乐轻轻一笑,却也没受他的威胁,“开玩笑的,你我无冤无仇,本小姐害你做什么……这样罢,只要你肯帮本小姐这个忙,本小姐就将所学的刀法秘学全都教给你,如何?这个买卖,想来也是十分划算的!花君是聪明人,孰轻孰重,应当分得清楚。”
她学的那套刀法,确实有讲究,不是凭空胡来的,否则也不可能在同花霁月斗刀的时候占上风!
虽然早就不知道是哪位先人的绝学,或者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武术瑰宝,但不管怎么样,对于擅长用刀的花霁月而言,诱惑力是显而易见的。
只是花霁月性子傲娇,便是动了心,也没有表现得太过迫切,只冷笑着反问了一句。
“你凭什么肯定本尊会答应?”
宇文长乐扯了扯嘴角,笑得理所当然。
“你不是想打赢唐扶歌吗?难得有一条捷径可以走,为什么要白白错过?”
花霁月似乎被说动了,点了点头,语气仍是十分的傲慢。
“你说的没错。”
算是答应了下来。
宇文长乐笑得更开心了,抬手将面巾蒙回了脸上,随即转过身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
天气虽寒,花霁月穿的却是不多,随手从一边的架子上拣了件外袍,往身上一披,就快步走了出去。
宇文长乐快不跟在身后,唤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