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些,我终于长长舒了口气。
不是僵尸就好。
女人梦游,小事耳。
我赵苟书堂堂七尺男儿、山东大汉,还会怕一个梦游的女人?
叶欣眉僵硬呆滞的身影,很快消失在门外黑暗中。
没多久,屋外便传来“笃笃笃笃”的声音,应该是叶欣眉的高跟鞋,踩在木质楼板上所发出的,在阒寂无声的黑夜里,显得格外清晰刺耳。
随着叶欣眉的离开,之前利爪抓挠门板的声音,再次变成阴森而有规律的敲击声,在黑暗中与叶欣眉的脚步声相合,形成了一种很怪异的节奏:笃笃笃,笃笃笃笃。
这两种声音交相呼应,有点像是呼唤与应答,仿佛叶欣眉的离开,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神秘召唤一般。
当时,我还顾不得想这些诡秘的闲事,在天花板上又趴了一会儿,待确认叶欣眉走远后,便心急火燎地溜了下来。
当然,这个过程同样充满艰辛。
当时,我的体力已濒临崩溃,趴在天花板上的姿势也相当别扭,想要从上面下到屋里,着实不容易。
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并且又添了几道新伤后,我终于从天花板回到了房间,长长松了口气。
我蹑手蹑脚地溜到门边,鬼鬼祟祟地往门外看去,结果发现,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,那里果然还是叶欣眉家别墅,而我所在房间的位置,则在三楼最右手,紧邻之前我闯入的那间血色诡屋,也是我跟叶欣眉,尚未搜索过的三楼两间屋子之一。
在确认这一切后,我反而冷静了下来。
当时,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。
第一,我立刻逃之夭夭,从此远离这幢别墅,远离叶欣眉,远离这一切的诡秘事件,重过自己朝不保夕、颠沛流离的小市民生活,虽然艰辛平淡,却没有任何危险。
第二,我继续滞留在别墅,争取查清一切真相。
第一个选择,非常符合我懦弱怕事的宅男性格。
至于第二个选择,依着我的个性,本来是连想都不会想,直接就会否决掉的。
可是最后,我还是咬牙选择了第二条路。
那并非因为我变得勇敢,而是因为我还没蠢到家,虽然又宅又废,但毕竟不是脑残,权衡利弊后,发现第一条路看上去虽美,但基本没可能实现,因为叶欣眉既然如此处心积虑来算计我,那么,她就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。
以她的财力和心机,我根本逃不出她的手心。
同时,还有那诡异的无线电波。
我总觉得,从我扶摔地老太那一刻起,我就陷入到一个诡异迷离的大泥潭中,就像遭到诅咒一样,如果无法破解,那么,我恐怕一生都无法摆脱这可怕的电波,一生都要在它的笼罩和阴影下生活,如吊线木偶般身不由己。
同时,叶欣眉之前所说的那个“诅咒”,也如附骨之疽一样,在我心里落地生根,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我,让我不敢拿命去赌。
所以,思忖再三后,我还是决定留下来。
叶欣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,只要我对她有了戒备和提防,她再想暗算我,恐怕也没那么容易。
至于那个潜伏的“第三者”,恐怕也不是叶欣眉能随心所欲指挥的。
要不然的话,她何至于费这么多手脚算计我?
一力降十会,俩人合伙把我绑了不就结了?
所以,我觉得,留下来反而是安全的,至少跟在叶欣眉身边,能够随时掌握她的行踪,不至于让她神出鬼没地来暗算我。
防不胜防的敌人,才是最可怕的。
一旦敌人到了明处,那么,这样的敌人反而容易针对和防范。
不过,这次我决定改变方针,不再动辄跟叶欣眉摊牌亮底,而是准备若无其事地跟她虚与委蛇、斗智斗勇,看尼玛到底谁更狠。
惹毛了老子,老子也不是吃素的。
叶欣眉如果真在梦游,那么,在她醒来前,未必能再回这屋。
梦游的人是没有逻辑线的,仅凭本能行事。
所以,只要我把房门反锁,那么,处于梦游状态的叶欣眉,就不可能聪明地对此生疑,就算她回来,发现打不开门后,也不会怀疑任何人、任何事。
所以,在叶欣眉醒来前,我在那间小屋里,是绝对安全的。
于是我转身回屋,轻轻掩上门,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反锁,然后才认真打量起那个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