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蔻一夜未归,急红了小桃的眼。她无心洗漱,穿上衣衫就火急火燎的去和萧婉容禀报。
彼时萧婉容也刚起床,由锦书伺候着洗漱。看小桃过来,连忙招手道:“正准备传你呢。快来给我梳个庄重些的发髻。”
小桃从锦书手中接过梳子,却是心神不宁,试了几次象牙梳都构住了萧婉容的头发,实在无奈,只得将梳子拍在梳妆台上,‘扑通’一声跪了下来,哽咽道——
“求小姐垂怜,找找豆蔻吧。打从昨晚上肖嬷嬷带了豆蔻离开,她便一晚上都没回来,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呢。”
萧婉容眼神和锦书一对,知道大夫人当真又出手了。
她示意锦书扶了小桃起来,自己又拿了梳子顺发,而后才对着一脸担忧的小桃道:“怕什么,大夫人还能吃了豆蔻不成?你若真担心豆蔻,便赶紧给我梳头,我早些去给大夫人请安,也好早些问她豆蔻的行踪。”
小桃觉得有礼,赶忙从萧婉容手里接过象牙梳,动作麻利的给她梳了个端庄大气又细致繁复的螺钿髻。
萧婉容自己挑了支玉莲花点翠簪子插在髻上,端详后觉得还算得体大气,也顾不得用早膳,就带着锦书和小桃去给大夫人请安了。
可她们才走到门口,肖嬷嬷就又通传了进来,见了萧婉容虽说依旧规规矩矩的行礼,眉眼中却再没有往常的警戒、尊重。
她吊销眉一耷拉,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青石板,语调深深的道:“大夫人有请,还请五小姐紧着和老奴过去一趟。”
萧婉容笑笑,浅浅的回道:“我也正要过去呢,嬷嬷昨天领走了豆蔻,那丫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,是不是她不懂事惹得母亲烦心了?”
肖嬷嬷从新戒备的看了萧婉容一眼,低声哑气的道:“老奴不知内情,五小姐还是当面去问大夫人吧。”
眼神却是闪烁的,像是怕多说多错的一样。
萧婉容也不多问了,抬步就往外走。
可仿佛老天不愿意让大夫人和萧婉容的计划进展得太顺利,一行人才走到门口,竟又迎面撞上了匆匆过来的李嬷嬷。
李嬷嬷规规矩矩的朝萧婉容行了礼,而后疑惑的觑了肖嬷嬷一眼,这才恭敬的俯身朝萧婉容道:“侯爷听说了库房发生的事,有听闻小姐无故责罚了几名丫鬟,让老奴过来请小姐过去问话。”
萧婉容这才想起今天侯爷休沐不用上朝,唇角一翘,想道:也好,让父亲看看大夫人的狠辣手段,也该灭了对大夫人最后的幻想了。
虽这样想着,萧婉容却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转身为难的看着肖嬷嬷,问道:“这可怎么是好,我可该先去哪里?”
肖嬷嬷唇角一抽,自觉的退后一步,讪讪笑道:“老奴哪里敢和李嬷嬷抢人?小姐先随李嬷嬷去吧,等完了事再过来回大夫人的话,左右大夫人也不过是要问小姐两句闲话。”
闲话?只怕自己没去,大夫人一会儿就要亲自杀到侯爷书房了吧!
萧婉容唇角一撇,懒得去管肖嬷嬷回去如何向大夫人交差,大夫人又会气成哪番德行,转身就跟着李嬷嬷走了。
走了几步,又回头对小桃道:“你不是担忧豆蔻吗?不妨先去凝晖堂看看,虽说见不到大夫人,遇见相熟的姐妹,不也能打探些消息?”
这话说到了小桃心坎里,她赶忙朝萧婉容行过一礼,肖嬷嬷嘴角一抽,也不好阻止冲她过来的小桃。
小桃亦步亦趋的跟在肖嬷嬷身后,转过头来朝锦书狡黠的眨了眨眼睛:你陪着小姐先去忙自己的事,我一定在打探消息的同时缠住大夫人的。
锦书赞赏一笑,亦步亦趋的跟着萧婉容去了侯爷书房。
萧婉容进去的时候,李嬷嬷按惯例赶走了周围的奴才并关上了房门,锦书也被她的安顿在了左边耳房。
见她进来,侯爷照惯例朝茶具的方向努了努嘴道:“今天就煮铁观音吧。”
萧婉容没有二话,洗手、执壶、冲水,而后一个的关公巡城往白玉茶盏里点了杯茶递给侯爷,笑道:“父亲找我,到底是有事要问,还是想念女儿泡茶的手艺了?”
逐渐相熟,萧婉容在侯爷面前也少了几分拘谨,说玩笑话的同时脸上也带了娇俏的笑,当真有了女儿对父亲的亲昵。
侯爷闻着茶香,心中也是开怀,再看萧婉容的娇态,原本沉积在心中的郁气都一扫而空了。
他浅浅的呷了口茶,而后才用手指摩挲着茶盏,赞赏的对萧婉容道:“库房的事情我听说了,你办得很好。”
萧婉容被夸得小脸有些发红,羞涩的摸着脸颊道:“父亲不怪女儿就好,大人嘴巴子,实在有失淑女气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