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正厅出来,萧婉容就发现萧敬娴一直跟在她身后,她也没着声,带着豆蔻和锦书一直往回走,并不管她。
等到了门口,再回头去看,却没有了萧敬娴的身影。
“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?”豆蔻皱着眉头朝身后看了看,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。
“不用管她,她现在不过是还没想明白中间关节罢了,等她想明白终究还会过来找我。”
萧婉容也朝萧敬娴消失的消失的方向看一眼,而后突然了口气:“以往再嚣张跋扈,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可怜人,等再去了五皇子府还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光景。
经了这么多事,想来她也看明白了好多事情,往后她不来找茬你们谁都不许给她小鞋穿。”
想着萧敬娴跟在身后时的落寞憔悴身影,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,说到底萧敬娴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非常彻底的棋子,从盛宠的最高端跌落到如今这个田地,这府上再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人了。
锦书叹了口气,扶着萧婉容进了院,伺候着萧婉容用了茶点,而后才问道:“明天大夫人交接账目,采买和账房就也交到了小姐手里。可关键位置上把着的都是大夫人的心腹,一时半会儿要换也换不过来,小姐可有什么对策打算?”
萧婉容眉头也是皱了起来,先前和徐庄说的只是库房上的管事,现在突然多了采买和账房,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手。
就算找到了,这么多人也不可能说换就换,都是在府上做了几十年工的老人,只要不犯大错,是没有理由换人的。
她叹出口气,幽幽道:“走一步看一步吧,今天大姐也都累了,你带大家先下去歇着,我也想自己静一会儿。”
锦书还想说什么,看着萧婉容一脸疲倦终究什么都没说,带着豆蔻等人转身离开了。
萧婉容独自坐在梳妆镜前,伸手卸下头上发钗,而后愣愣的看着铜镜里那张素净小巧的脸,发起呆来。
直到铜镜里又出现一张俊逸多情的脸,萧婉容才回过来神。
她在铜镜中和那人深情对望,分明什么都没说,却看着看着就笑着哭了出来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徐庄一急,赶忙将她揽在怀里,拍着他的背问:“是谁欺负你了?”
他语气很急,听在萧婉容耳里却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情话,她慢慢的摇头,摇着摇着眼泪却流得更欢快了,也不知道为什么,大夫人要扔她下万毒坑她都没有肝肠寸断的哭,可见了徐庄,就因为他一个眼神一句话,她就忍不住泪流成河。
徐庄被她哭得乱了方寸,搂着她轻拍了两下,看她还不止泪,推开她就要往外走:“你不说我就去找侯爷,我倒要问明白,究竟是谁将你气成了这番模样。”
萧婉容反手抱住他的腰身,连忙摇头道:“没有人欺负我,父亲惩戒了大夫人,也将账房和采买交给了我,如今在这府上,我便是除了侯爷之外最有权势的人。
没有人欺负我,也再不敢有人欺负我,我不过是看见你,所有艰难委屈都涌上了心头,忍不住就想哭。”
徐庄听着听着就笑了,他掰开萧婉容的手拉她到胸前站好,而后刮了她的鼻子调笑:“快别哭了,再哭我都要以为自己是黄连,叫人一看就觉得心里发苦。”
说着话,又是鼓脸又是瞪眼的扮怪像,逗得萧婉容捏了粉拳捶他:“没个正经,你若是黄连了,那旁人还有没有活路。”
“笑了?”徐庄看着她腮边的梨涡,心里异常的满足:“只要能逗你一笑,黄连算什么,赖头陀我也一样能扮。”
“那你扮一个我瞧……”
话音未落,徐庄就摇了蒲扇罗圈着腿,鸭子摆臀一般在屋中来回的走,嘴巴一会儿东歪一会儿西扯,挤眉弄眼的好不滑稽。
看着这个场景,萧婉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一是因为徐庄的扮相实在好笑,更要的却是感动幸福得无以复加。
古代那样的男权社会,有几个男人因为哄女人开心而扮各种丑态?
看萧婉容笑得开心,徐庄表演得更是卖力,表情动作更是夸张,甚至还做了三打白骨精的动作,学着猴子的模样,抓耳挠腮的喊:“妖精看打!”
萧婉容笑得上不来气,上前搂住他道:“好了好了,瞧这洋相出的,让你手底下的谋士见了,还不得气歪了嘴?”
徐庄停下身形,仔细在她脸上也再没找到半点委屈难受的痕迹,这才放下了心,拉着她的紧捏了两下道:“被他们看见又何妨?你要你开心,便是学那幽王烽火戏诸侯也是值得。”
萧婉容从来都觉得徐庄好看,可此时再看那张俊俏得勾人心魂的脸,却不由自主的骄傲起来。
这个俊俏贴心的男人,是她萧婉容的,只是她萧婉容的。
这一刻,她有些盼着嫁到王府的日子了,她突然觉得张王妃算什么,内斗算什么,只要能陪在徐庄身边,只要能看着她,所有的困难苦难都会变得不值一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