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庄回来的时候,锦书和豆蔻正在院子中央搭锅台,小桃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来的烂木头,当宝贝一样抱在怀中,弄得自己满身是灰。
“这是做什么呢?”徐庄很是不解,这好好的小花园弄上这么个烧火灶成什么样子了?不过昨晚他一走了之,心中有愧在萧婉容得宠的丫鬟的面前也失了气焰,半点不敢训斥。
小桃漠然的瞥了他一眼,抱着柴火干巴巴的朝徐庄行了一礼,然后脚踏得石头地面震天响的走了。
徐庄脸色脸上有些挂不住,又转头去问豆蔻:“她这是怎么了?谁给她气受了不成?”
豆蔻比小桃灵巧,一边讲洗锅水往外舀一边一脸懵懂的冲徐庄道:“三爷说什么,太脏?哟,真是对不住,这院子恐怕是干净不了了,三爷不如去香姨娘那边避避?”
说完话又接着洗过,手中的竹刷子刷得铁锅欻欻响。
徐庄无趣的摸了摸鼻子,明白是的昨晚上离开惹恼了这几个护主的丫鬟。可这院中搭灶台当真不是那么回事啊,他总要问个明白不是?
丫鬟对萧婉容忠心,他又不好责备。只得将目光投向一向宽厚稳重的锦书。
锦书正往铁锅中倒水,看见徐三爷虽然心中也是不舒坦,可她更明白萧婉容要在这府上生活好,离不开徐三爷的恩宠,更少不得要他撑腰的时候。
何况昨晚萧婉容和她分析过府中情势,明白徐庄也是有自己的苦衷,所以只叹了口气,就将手中水桶放到地上,走到徐庄面前为他行了礼。
“起来吧,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锦书也不隐瞒,起身后就将去各处领东西被挤兑克扣的事情说了一遍,然后才道:“小姐每天中午都要洗澡,水房不供应水,我们就只能自己烧。可小厨房的里的灶台太小,锅也不大。一锅锅的烧的话,只怕烧好第二锅第一锅水都已经冷了。
三爷是知道的,小姐在侯府没过上多少好日子,奴婢不想她到了王府却连洗澡的习惯都要改,连在大夫人手下过的日子都不如,所以才自作主张在院中搭个大灶,每天中午,我亲自为小姐烧水。”
徐庄听完,虽没雷霆震怒,脸色却很有些不好看。
“水房当真说中午不放热水?膳房也说给银子都不能自行点菜,连当苦力搬运泉水的管事,也敢不给你们泉水?”
锦书悲凉一笑,回道:“这事难道还能做得了假?三爷若是不信,奴婢再走一趟,您隐在暗处看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。”
徐庄的脸色越发不好了,当着锦书的面却也没说什么,只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骂了句:“一帮欠收拾的狗东西,是在等爷去扒了他们的皮?”
看徐庄走了,小桃和豆蔻同时哼了一声,再同时低头干活。
锦书摇了摇头,大步上前逮住她们的耳朵就是拧,在她们哇哇叫的同时,提点到:“奴婢和主子耍脾气倒不要紧,大不了打一顿板子撵了出去,再不行一条小命交代在这里。可小姐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,你们替小姐得罪了三爷,可想过小姐将来在王府的处境?给我记明白了,这里是王府,圣恩深厚的敦肃王府。”
徐庄进了内室,看芙蓉帐厚垂,猜想萧婉容还在休息,便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等着。
他手指不断的摩挲着萧婉容嫩滑的肌肤,眼眸深沉,薄唇紧抿,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。
萧婉容原本就是假寐,知道徐庄回来,却因为使小孩子脾气不愿意和他相见,尽管明白他的苦衷,可新婚之夜丢下她一个人,她心中到底介怀。
可如今他一抓她的手就是两刻钟时间,中间连动都没动一下,萧婉容紧闭的眼到底有些闭不住了。
她手臂动了两下,然后装着大梦初醒的睁开了眼睛,看见徐庄一副忧思的坐在床边,她飞给了他一个白眼,没好气的道:“儿子平安无事了,知道回来了?”
她以为她用的是快玩笑的语气,可话一出口,其中的怨气和责怪,她自己听着也心惊。
徐庄的唇角却是翘了起来,他宠溺的刮了她的小鼻子,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:“吃醋了?还肯为我吃醋是好事,我听着欢喜。”
萧婉容推开他的脑袋,赏了他一个白眼,不说话只拿眼神质问着他。
徐庄叹了口气,然后自己脱了鞋袜,上床扶刚做起来的萧婉容一起躺下,然后紧搂着她的纤腰叹道:“都是些深宅大院的阴谋诡计,哪里就当得真?我对你的心你最是清楚,若是有生下来的孩子,我没办法只得求你谅解,可还在肚子里的,我又怎么可能在答应你肃清后院之后让不该来的孩子出现?”
萧婉容虽任由徐庄搂着,却只瞪着大眼睛看帐顶,没有要接话的意思。
“你呀!”徐庄无奈的点了她的额头一下,然后偷偷在她脸上印下一吻,再不卖关子,原原本本和萧婉容说了事情经过。
原来,当初徐庄和老太妃提要娶萧婉容为妻,张王妃就有些反对。在她看来,侯府权重,萧婉容又由庶女提成了嫡女,可见在侯府颇为得宠。
她若嫁给了徐庄,便为徐庄争夺王位增加了实力,所以,百般劝挠,老太妃没听她劝她心里就已经很不乐意。后来大夫人没同意提亲她才松了口气。
谁知命运弄人,到了最后竟是皇帝赐婚,谁都驳斥不得。
等到旨意到了王府,徐庄便当着内监的面说要肃清后院,以示对皇恩的感激,对正妃的敬重。
徐庄素来得皇帝欢心,现在皇帝更做主赐婚,更在张王妃心口扎了根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