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三章 慕峰脚下
听到热合曼的哥哥大叫一声,我们几个连忙跑了过去,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,果真在院中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地洞。
那地洞原本被一块石板所盖,板子刚一挪开,只见洞里猛地闪出两个绿色光点,紧接着传来‘叽’的一声,从洞里蹿出一只又肥又大的黄鼠狼来,体型极长,身上夹杂着大量的白色绒毛,看样子是一只老黄皮子了。它出洞以后便人立起来,对着我们环视了一遍,两只小眼里精光四射,有一种掩不住的阴森寒意。
热合曼被这黄皮子吓了一跳,顺手抄起身边的铁锹就朝那黄皮子拍了过去,我和王子分别从左右两边将他拉住,异口同声地叫道:“不要命了你?”
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,那黄皮子忽然‘啾’的一声,闪身急奔,拖着它那条几近灰白的大尾巴,在漆黑的夜色中消失掉了。
热合曼不明所以,问王子这都是怎么回事。王子的心情极佳,便给一家子人慢慢地解释起来。虽然维汉两族必然有语言不通和世界观不一样的地方,可此时的王子却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得道多年的高人,眉宇之间满是得意之色,尽管解释了几次解释不通,但他依然不厌其烦地逐一讲解,直到所有人把整件事情彻头彻尾地理解清楚这才罢休。
随后,昏迷了一段时间的老太太也在儿媳的照顾下苏醒了过来,虽然身体上极其虚弱,但神志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清醒的状态。她简单地和儿子们说了几句话,告诉他们那块石板的确是自己盖上去的,但自打盖完石板以后,就和做梦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一家人听老太太说的和王子所述一点不差,更是将他当成了天使下凡,赞扬的话如流水般送进了他的耳中,直把他乐得合不拢嘴,到最后表情都有些僵硬了。
过了一会儿,老太太便颇为疲倦地沉沉睡去。热合曼告诉我们,他的妈妈已经没有大碍了,明天一早就让哥哥们带着母亲去医院看病。不管怎么说,他母亲的这条命算是救下来了,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你们才行。
当晚热合曼家大排宴席,无论我们如何推辞,他们都坚决让我们留在家中,如果不把我们款待周到了,胡大是会惩罚他们这些不知报恩的人的。
周围的邻居们也都闻讯赶了过来,有抱着羊肉的,有抱着水果的,还有的人提来满满的一箱白酒。据热合曼介绍,新疆人从不喝低度的白酒,度数最低的也在50度以上,要喝酒就得喝个痛快,不然的话是对当地人不尊重的一种表现。
我们三个见盛情难却,便也不再推辞,索性彻底体验一下当地维吾尔朋友的民风民俗。大胡子早就盼着我做出这个决定,一听可以留下来吃席,立马笑逐颜开,当即撸胳膊挽袖子,投身到他那最为酷爱的烤肉事业中去了。
维吾尔人的热情好客的确不是徒有虚名,在某种程度上,他们依然保持着部落时期的生活习俗,一家请客,家家参与。也不分时间地点,只要遇到让人高兴的事,所有人都眉开眼笑。举杯畅饮,招呼吃菜,每一个人都好似是主人一般,对我们三个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。
并且他们喝酒的方式极其特别,整个宴席,却只有两个酒杯。那酒杯是一两酒一杯的杯子,并排放在一个银质的托盘之中。而这个盘子就放在摆满菜肴的地毯上,谁想喝酒就把银盘端起来,找好了喝酒的对象就把另一杯酒递给对方,双方碰杯之后,酒到必干,然后再把杯子放回银盘当中,等待下一个喝酒的人自行拿取。
二十几个人围在院子中的地毯四周,所有人想要敬酒的对象都是我们三人的其中一个,就像结婚的酒席一样,不和谁喝都是不给人家面子,只好硬着头皮一一对饮,整个一圈喝下来,我们每人已经喝了整整两瓶50多度的‘伊力特’了。
虽说我们三个平时也好喝上一口,但如此喝法确实是令我们招架不住。在此期间,我和王子分别吐了两次,唯有大胡子还能勉力支持,抱着一只羊腿张口大嚼,手中的酒杯几乎就没有放下去过。
王子早就喝得找不着北了,他搂着热合曼大呼小叫地指责人家喝酒的方式太不地道,我们北京人喝酒都是一口一口地慢慢抿,你们倒好,让小爷我一杯一杯地往里灌,这不是爷们儿我的强项啊。
热合曼说你就知足吧,我们南疆还算是斯文的呢,北疆那边全都用碗喝,到了那边你们可怎么办嘛?
王子显得很不服气,说是我们那边都喝低度酒,有本事你拿点度数低点儿的来,不把你喝躺下都算新鲜。
热合曼也显出了几分醉态,听王子这么一说,便从屋里拿出了一桶黄澄澄的东西来,他说这叫‘穆沙莱斯’是新疆一种非常著名的葡萄酒。不过我家这酒不是葡萄酿的,而是戈壁里的一种荆棘酒,这东西喝着好喝,不过后劲可足了,你有没有胆量试一试。
王子喝得五迷三道的,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,倒了一杯一饮而尽,在嘴里咂了咂滋味,睁大了眼睛对我们点头道:“老谢,老胡,赶紧尝尝,这酒跟饮料似的,味儿还真不赖。”
我和大胡子分别倒了一杯尝了尝,果然甘甜可口,简直不像是酒而更像是美味的饮料。于是我们便将白酒换成了这种特制的荆棘酒,对方只要举杯,我们就拿穆沙莱斯相迎,酒到杯干,倒也显得颇具气概。
到了最高潮的时候,席间的男男女女便开始跳起了民族舞蹈,在独具特色的音乐中,或两两一组,或三五成群,摇身摆首,抖肩踏步,别具一番浓郁的异域风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