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局办公室里的破传真机丝丝拉拉的响着,好半天才将一张资料传输过来。吴正雄迫不及待的拽出打印纸,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魏局长的办公室。
“局长,辽中方面的资料传过来了。”
正在抽闷烟的魏局长腾的一下站起来,抢过资料快速翻阅起来。资料不多,总计五页打印纸,全都是有关辽中两起劫案的信息,最后一张还附有根据目击者描述素描出的嫌疑人画像。普通人最为关注嫌疑人素描像,可真正的老刑侦知道,这玩意缺乏准确性,而且不能保证目击时嫌疑人是否有化妆行为。魏局长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,懂得一些刑侦手段,他首先关注的就是那两起绑架案。
头一名绑架案,被绑架的是建材商。四名劫匪于清晨六点二十二分埋伏在受害人家门口,在受害人出门的瞬间将其控制,塞进准备好的面包车里扬长而去。六小时之后受害人家属接到勒索电话,劫匪勒索现金三十万。
隔日早九点,受害人家属带着装有三十万现金的旅行包在公交车站等候,依着电话指示将包放在公交站垃圾桶旁边,然后一名劫匪驾驶摩托车从人行道高速开过来,迅速取走了旅行包。劫匪拿到赎金后消失无踪,受害人家属在事发后四十八小时报警,警方至今没找到受害人踪迹,怀疑其已经被劫匪灭口。
第二个案例,受害人是一名社会大哥。四个劫匪冒充警察,趁其吃饭时将其控制,驾驶一辆桑塔纳扬长而去。案发经过与前一个案例如出一辙,劫匪拿到赎金后同样消失无踪。家属报警后,警方通过三天搜索,在郊区稻田的水沟里发现受害人尸体。
看完了案例,魏局长眉头拧成了个川字。两起案例,受害人无一生还。劫匪手段十分残忍,作案手法老道,而且具有丰富的反侦查意识,两起案子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突破口就足以说明这点。
魏局长叹了口气,将资料传递给左手边的刑警队大队长,说:“辽中方面传真过来的资料,大家都看一看吧。”
资料在一众刑警手中传递,每个看完资料的人都不停的摇脑袋。警察就怕这种没头没尾的案子,但凡粘上手,大多都是烫手的山芋。
办公室里一片沉寂,魏局长皱着眉头说:“上面给我们下了死命令,必须尽快破案,必须保证余杉的生命安全。大伙儿都说说看吧,现在该怎么办?”
魏局长说完,目光看向大队长。大队长掐了烟头,苦着一张脸说:“局长,即便有辽中方面的资料,我们现在能掌握的情况也极其有限。我的意思,还是从几个方面着手。首先一点,第一案发地是在辽中,而且吴正雄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辽中特产香烟的烟头,我个人判断,这几个劫匪很可能就是辽中当地人。我们还是得摸排走访,尤其是比较混乱的郊区,寻找有辽中口音的人;第二,目击者描述木海街有白色捷达车上甩下来一个人,车牌已经确定就是劫匪开的那台捷达,我们现在无从判断甩下来究竟是余杉还是劫匪。根据目击者描述,那人甩下来之后伤的不轻,是副驾驶的人扶着回到车里的,整个过程里伤者没有进行反抗。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伤者是其中一名劫匪。如果真是这样,我们要在医院、药房布防,严查带有辽中口音的就医者;最后一点,劫匪的目的是为了勒索赎金,我们可以在交易过程里进行抓捕。”
大队长一口气说了不少,却什么新意都没有,他能想到的,在座的——即便是吴正雄、小马这样的外行——都能想到。
案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,警方确认余杉被绑架之后,第一时间对其手机进行了定位,结果显示其手机已经关机。刑警队四下散了出去,还抽调了派出所能干的民警,挨个社区摸排,但这种大海捞针的举动能有什么收获还真不好说。为今之计,除了寻找新的线索,就是等待劫匪打勒索电话了。
齐北警方忙活着,杨睿、张铭晟也没消停。张铭晟一连给齐北市几个领导打了十几个电话,不断的在施加压力。杨睿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,把大院里的武校生,乃至大伟、二驴这样的混子全都撒了出去,四处打听那辆白色捷达的信息。
余杉这么一出事,齐北黑白两道倒是难得的统一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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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房里,余杉长出一口气。仨劫匪晃悠着重新回到桌前,继续吃着面条。那短发劫匪回头看着余杉说:“老实点啊,别让我们堵你嘴。”
“知道知道,你看我大喊大叫了么?”余杉说完,感觉肚子一阵鸣叫,今天去瞧丁大侃,他连晚饭都还没吃呢。他瞅着桌上的烧鸡咽了口口水,想了想说:“诶?是不是给点儿吃的?”
“槽,要求还挺多。”短发劫匪牢骚一声,冲着一个同伙使了个眼色。那同伙撂下碗筷,找了只碗盛了一碗面条,端着朝余杉走过来。
余杉撇撇嘴:“我不吃这个。”
矮瘦劫匪一瞪眼:“不吃这个吃啥?”
余杉朝桌面上的烧鸡努努嘴:“我吃烧鸡。”
“卧槽!”矮瘦劫匪一脸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:“你特么把自己当谁了?想吃啥就吃啥?啊?”
余杉平静的说:“我不白吃啊,我给钱啊。”
“呵,你给钱?给多少钱?”
“五万够不够?不够我给十万。”
闻言,短发劫匪撂下筷子,瞅着余杉说:“你挺有钱啊?”
余杉说:“这得分跟谁比,跟你们比,我的确算是有钱,要不你们也不能绑架我。”
“十万块钱买只烧鸡,你这钱是大风刮来的?”
余杉笑着说:“反正都活不长了,我留着钱还有什么用?没听说过那句话么?”
“哪句?”短发劫匪是识趣的捧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