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欧式别墅的小阳台上,侧目望去,晚霞萦绕,夕阳西下,清风习习拂来,不免让人生出曰落黄昏的倦意。
子田从屋内走了出来,一身意式时装把她衬托得格外高贵冷艳,黑白的色调,极尽鲜明,也极尽张扬。
因为自己的关系,子田在做着改变,从青山空灵,流水潺潺,慢慢演绎为牡丹花开,斗菊争艳。
叶天微微一笑。
子田站到了叶天的内侧,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下,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,似静似动。
“有心事?”子田轻轻吟了一句。
“独望夕阳,多呈无可奈何。但两人互对,却似乎多了些生动,多了些趣意。”
对于心海构筑,子田本就异与常人,闻叶天此言,银铃一笑。“终是一个变字。”
是啊,终是一个变字。为了叶天,子田越来越喜人间烟火,世间情事,对于这个曾经游走空灵的女人来说,愈显牵挂羁绊。
而叶天呢?或许,心道,本是世情。
“三十而立。”叶天有些激昂,有些慨然,“以何而立?”
叶天的双眸对上了子田的双眸。
子田笑了,流水潺潺的意韵重又回到了她的身上。
目前与叶天关系相近的女子中,或许只有她,才称得上了然面前这个男人。
先前见他读力夕阳之下,身形虽挺拔如常,可心中却,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酸楚。
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意境,或许只有站在他身后的自己,才能够感受到。
听闻这句“三十而立,以何而立?”子田笑了,这笑中带着些许泪花。
面前的叶天,终究不同了。
此刻的她,倒很想知道,究竟是什么触发了他的改变。
但她知道,从此以后的他,心中的私秘,比之昔时,将更多上几分。
男人,生来,或许,就是为了挑起世间的重担。
仿若有了某种明悟,叶天的心慢慢静了下来,像沉寂一般。先前独望夕阳的种种感慨,也逐渐远离而去。
叶天感觉到一阵温暖,一阵心安,他知道子田就伫立在他的身侧。
情或许能分成几份,爱或许也能瓣成几朵碎瓣。可这心灵相通,却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!
叶天觉得他很幸运。
从子田处回来以后,叶天开始流连起京城各大图书馆来。
他知道,他需要的是什么。
著作,只有经得起时间检验的,才能称得上是著作。
伟人,之所以伟大,就在于伟人有其独特的思想,并能把这种思想付诸实践。
让叶天寻寻觅觅的,是前人遗留下来的足迹。自与徐究研一晤后,叶天对于自身的前途,对于心境的把握,有了另一种突破。
他觉得,他是时候,留一些东西,总结一些东西下来了。
只有付诸纸面,才能真真切切地去面对。
他——叶天不应该,也绝不可以成为那种整天只知道混迹于权势中的官场混子!
人,活在世上,还是得留点东西下来的。
这种希翼留存的,最好不要一沿再沿,直至古稀暮年。
最美的只是黄昏,而不是黄昏落幕后的死沉!
《东欧10年变革》,《东欧经济理论回顾》,《再看东欧经济史》,对于这一类书,叶天没有单一阅读,而是把它们和西方学界的某些政治经济理论对比着研究。甚至,在这种研究中,他还夹杂进了,华夏权威领导,在权威时期所做的某些点评与预测。
叶天的政治理念,在慢慢成型。
成型得应该不算太晚!要知道十有八九的官员,要么是根本没有政治理念,要不已被“本本”教育的空洞虚夸!
道路问题,不是一个基层官员能够看得清,研究得透的。但基层官员中,若没有有识之士,研究这方面的问题,那么一个国家的前进路途,就值得让人担忧了。
“断层”这个问题,其实在上世纪80年代的华夏,分外突出。
坐在阅览室靠窗的座位上,叶天时而奋笔疾书,时而如同聆听圣人言似地恭敬抄录,时而又侧首望着窗外黄叶飘零。
粱凤,来了京城已经有小三个年头了。
在那位叶大哥的朋友的照顾下,她的入学、生活,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。
可让她少女心中有些遗憾有些懊恼的是,叶大哥与她之间已许久没有了联络。
她对于叶大哥的印象,还是维持在两年半之前。
挺拔,英俊,富有魅力,这些词汇虽然略显俗套,却完完全全是少女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。
临县的u市近两年搞得风风火火,听说全是叶大哥的功劳。有很多次,她都曾鼓起了勇气,要登门拜谒,以表谢意。可每次想到朱门深院,这心思不由自主地熄灭了几分。或许她心中还有着某种矜持和傲然。。。也是,凭她的相貌,三年里,多少同班同系,甚至不同系的同学,或光明正大地追求,或借助某些外在因素氛围,隐约地一诉衷肠。
三年过去了。她已不再是当曰偏僻县城中的青涩女孩。大都市的气息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,装扮虽说不上多么时髦,但“温婉女姓”这个词已经能够形容得到她身上。
“看什么呢?”身旁同是志愿者的寝室好友轻推了梁凤一把。
“哦。没什么。”粱凤轻声回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