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半山轻咳了一声提醒。
金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忙收拢心思,回想了一下刚才金半山的话,正容道:“伯!我视乎犯下了您所说的官场大忌,招惹了目前看来实力悬殊的对手。”
金半山看了金杨一眼,“黔驴技穷,无能为力了?”
金杨点燃一根烟,笑了笑,“那倒没有。只是我把局势搞复杂了,暂时他们还拿我没办法。但是,我总有一天要离开彭放身边……”
金半山没有明问他招惹了什么实力悬殊的对手,但他能想象到,被一名省委书记秘书称做实力悬殊,对方的高度无需多问。
“不管是哪一个社会阶层,在其内部,都已经分化为若干个等级。阶层的分化使传统的利益格局被打破,新的利益格局还在形成的过程中,社会各阶层都希望社会变革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。那么,你身在官场,对手是你的同级或者下级,上级上上级并没有多少区别。”金半山淡淡道:“换做是我,我宁可招上级的嫉恨,也不想被面对我微笑的下级记恨。前者在明,可以看菜吃饭,见招拆招;但是后者,在微笑的面具下,随时一冷剑便能要了你的命。”
“伯你天生该走这条道路哇!点评一针见血。”
金半山没好气道:“你别拍我了。我那都是土路子,跟不上时代了。”
“我尝试着培植自己的势力和圈子……”
金杨的话没说完,便被金半山嗤之以鼻地打断,“自己的势力?圈子?你有什么势力?你能提拔人?还是自己能创造资源?不能,你所谓的资源全部来源于你的上级,你都要仰他鼻息,还大言不惭自己的圈子,这不是扯淡么。”
金杨笑着点头,“似乎有道理……”
金半山直言不讳道:“什么叫似乎有道理,是很有道理。在你没能下到地方上主持工作前,你就是个政治小捐客。不要妄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和什么圈子。你的这个所谓圈子,如果里面的人级别和能力大于你,你的价值就是彭放,而不是因为你;如果他们有的人能力和级别小于你,你的价值还是基于彭放,一旦你给不了他们想要的,阶层会自动抛离你。打个很简单的比方,一个千万元俱乐部,你一个身价百万的人要参与,一次两次可以勉强维持,但时间久了你自己吃得消?”
金杨并不十分赞同,“你的意思是我什么也不做?”
金半山摇头,“我的意思是官场没有真正的友谊,有的只是利益。交朋结友是必须的,但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圈子身上,人的力量大小在于个人。你有力量了,圈子会围绕你自动形成。”
“如果外放,我至少还要等三年。”
“不一定,也许你一年都不用等。”
“哦?你的意思是?”金杨忽然一愕道:“伯,该不会是玄学告诉你的吧?”
金半山心想,你小子倒也聪明,一猜便中。不过算出金杨年内便外放的论断并不是他,他还没有那个功力。而是上次送张静一道长时给金杨排的卦。当然,他不好直接说明,怕误导或影响了自然的轨迹。他笑着摇摇头:“玄学是在特定的条件下,对特定的事件和人群进行的一种分析。我对你现在的处境了解很肤浅,不能准确地进行分析。”
金杨知道金半山是借机打击报复他长时间没有联系他,呵呵笑道:“我虽然不怎么相信,但你不妨试着分析一下,我也可以当个参考。”
金半山还是摇摇头:“玄学不是灵丹妙药。勉强使用,也许会给你今后的工作方向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。歧路亡羊,一旦方向错误,后果越严重。”
金杨见金半山真的不打算说什么,失望地叹了一口气:“我倒不希望一年内就获得外放许可。一来证明我得不到彭放的信任;二来我现在资历尚浅,即使外放,也不会有太好的位置。”
“不一定。你是患得患失,一方面希望外放,但又觉得自己目前过于弱小,离开了彭放会遭遇打击。”金半山正色道:“并非领导不喜欢才会提前换秘书,有时候领导急需信得过的人去帮他处理某个关键事件或者部门,也会提前放人。华夏的政斧领导一届五年任期,至少你在政治上就有很深的烙印,你不用站队人家就知道你是什么队了。在彭放任期的五年内,你就是他的嫡系,而且摆脱了秘书的身份,拥有一亩三分地的真正话语权。人生的跳跃也就那么关键的几次,高层领导有几个是按部就班的?!就看你有多大的抱负了。”
金杨沉默半晌,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“伯,你是不是和那位张静一走得太近了点。您爱好玄学有信仰是好事,但凡事要控制有度。”
金半山摆摆手:“人一辈子能干到什么程度,当多大官,享多少福,受多少罪,那都是注定的。二十几年前我没能升副处时,就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。”
“您这是宿命论……”
金半山打断金杨的话:“不要和我谈信仰的好坏。一个无信仰的人有什么权利去嘲笑有信仰的人?精神领域的东西是很复杂的,科学也无法对其做出完整精辟的分析。我相信时间,因为历经了久远的时间还能流传于世的东西,通常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与意义,其中的思想多半都是真理。你能想象交流电之父尼古拉?特斯拉,一个世界知名的发明家、物理学家、机械工程师和电机工程师。他对精神领域的开发达到了何种程度?他从来不做数学计算就发明组装东西,按他的话来说叫做在梦里已经看见过了,而且尺寸数据毫无偏差,令后世的数学家惊叹不已。他还曾劝告他的朋友不要乘坐泰坦尼克号。是不是很奇妙?我们自小的教育是将物质与精神分离,但是你能说一个物理学家探索精神领域是迷信?”
“不,我的意思是您如其痴迷玄学,不如找个……老伴……”
金半山一愣,伴着脸起身道:“累了,我去睡觉。”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