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长风坐在旁边的柏油桶上,抖着脚看热闹,此刻看到陈默居然左右开弓使出“五响裂天”拍玻璃,不由痛心之极。
方家的绝活大杀招居然被拿来派这种用场,他觉得就算老祖宗方动雷能活过来,只怕也得气得再死一次。
铁牛那边最先动作的居然是塔娜,近距离之下她没有抽箭,而是将铁胎弓弹出,趁着一人分心悍然出手,弓弦反割对方咽喉。
血花四溅,这人捂着喉咙倒下,抽成了一条煎锅里的蛆。
铬渣木惊怒交集,向剩下的三名同伴呼喝了一声,自己扑向塔娜,那三人则截住了铁牛。
即便是向来以强壮魁梧闻名的古蒙大汉,到了铁牛面前也成了营养不良的鸡崽。其中一人狂吼着跳起,双手举刀劈下。铁牛却根本不加理会,抓向他身边的另一个汉子,按住膀子后直拎起来,一揉一搓,随手扔掉。
这个酷似洗抹布的动作,让被抓那人全身骨头碎了七成。正面跳起的大汉已劈落快刀,正中铁牛顶门,然而想象中切西瓜的脆声并没有出现。千锤百炼的上好腰刀当啷断成两截,大汉的双脚还没落地,人还在空中,目瞪口呆地看到铁牛的光头上连条白印都没起,断下的前半截刀身“嗖”的飞过耳边,鬓发丝丝落下,凉飕飕的寒意同时沿着脊椎骨急速爬起。
他实在是应该转行做跳高运动员的,但眼下这次努力挣脱地球引力的壮举,没法带来任何奖项和荣誉。铁牛模仿着陈默的出拳动作,已挥出他那砂锅大小的拳头,正中这人面门。
铁锤撞鸡蛋的场面让第三人差点吐了出来,他弓着背,一步步地后退,眼中透着恐惧。铁牛看着他的模样,有点犹豫,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作。而这时对方却陡然前冲,脸上的神情完完全全转成了凶狠,一刀刺向铁牛的肚脐。
硬气功都有罩门,一般来说不在下体,就在肚脐喉头等柔软部位。这人孤注一掷,拼尽了全力,力量和速度都已拔升到平时绝难企及的极限高度。
眼见刀尖就要刺上皮肉,他的脚步突然向旁边跄踉,数步之后终于倒下,颈侧飙出一股血箭。
铁牛呆呆地望向面包车的位置。
“下次可别手软了。”陈默看了看手里的火器,表情古怪。这是他第一次玩枪,虽说瞄的根本不是那人脖子,但总算没打中铁牛,也算是个安慰奖。
那边塔娜已把铬渣木压到了绝对劣势,铁牛瞅了几眼,大步走向陈默,老远伸出手来,“俺兄弟,给俺玩玩……”
卡车轰鸣的动静在此时传来,铁牛怔了怔,望向来路。
塔娜甩手一箭将天上扑下的海东青射得羽毛四散,以长弓弓尾击中铬渣木的小腹,将其打倒,一脚踏在他身上,也转过了头。
几十个无肩章军衔的士兵跳下了卡车,远远排成扇形,举起半自动步枪。为首的军官同样卸去了军衔标识,高声大吼:“听我口令,反抗者格杀勿论!”
一片枪机拉响声传出,军官挥了挥手,数名士兵跑步上前,就要把陈默等人押走。
他们很快被扔了回来。
“这是你们自找死路!”军官脸色铁青。
“我们干了什么,就要格杀勿论了?要抓人,能不能把证件给我看看?”陈默平静地开口。
回答他的是一阵排枪,空中青雾腾起,竟当真是要格杀勿论!
然而陈默却好端端地站着,连根头发也没少。所有开火的士兵已经全都呆若木鸡,看着那些在空中不停旋转,且在缓慢飞行的弹头,简直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
方长风的双手正在以一种迟缓而古怪的韵律推动,像太极推手,动作却更阴柔,更绵长。
崩山掌,大乾坤式。
随着方长风的推手动作,那些弹头的飞行速度越来越慢,自转也越来越迟缓,最后凝固在半空,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托住,如同被坚冰包裹。
此刻整个仓库区的气流都被这矮小的老者一人带动,旋风逐渐在他周遭生成,将地面上的杂物席卷一空。他仍然穿着那身无比滑稽的街舞服装,胡子编成小辫,怎么看也没有半点高手气势。
但他的眼神已完全改变,令人无法逼视。
弹头扑扑落地,跟陈默等人走过那些石头般的武装者身边时,方长风拍了拍军官腰间的枪套,笑了笑。
“洋枪啊?”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