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段郁承在大雨中走了一整天,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一帧一幕的闪过,带着血腥的铁锈味,却透着令他不无法忘记的甜。
晚上回到凤回里,他饭都没有吃,直接倒头就睡。
昏昏沉沉间,他做了一个梦。
时光回到了一年前。
他刚推开抱春的门,一群男男女女就涌了上来,将他堵的水泄不通。
就在他不耐烦地即将发火的时候,右边的手臂猛的被人挽上了。
他身形一怔,就听到旁边传来霸道而又熟悉的声音,“各位不好意思,他是我的!”
那些人不甘心。
简如约却踮起脚尖,忽然吻住了他。
顿时,他被柔软而又香甜的气息包裹,一股冲动自小腹蹿起,直击他的天灵盖。
他反客为主,手掌紧扣着简如约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去。
唇舌翻搅,带起了阵阵水渍声。
简如约不受控制的嘤咛了一声。
他心中一荡,抱紧了怀里的人,恨不得马上要了她。
紧接着,画面一转。
简如约被他抵在了凤回里的桂花树树干上,鼻息间是浓烈的桂花香,两人吻的难分难舍。
缠绵的吻深深浅浅,勾起了彼此身体里的小野兽。
可就在这时,简如约猝然推开了他,氤氲着水雾的眼睛湿哒哒的看着他。
“承哥哥,我走了……再见!”
段郁承伸手,想要拥住她。
可伸出去的手臂落了空,眼前的简如约慢慢的变成了透明,她眼里的泪珠掉了下来,洒落在他的手掌。
“如果有来生,我们不再见!”
简如约的身影越来越淡,最后如透明的烟般的消散。
“简简——”
段郁承低吼着从梦中惊醒,一边喊着简如约的小名,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门。
天上的雨继续在飘,段郁承仿佛感觉不到一样,冲进了雨幕里,他跑到了桂花树下,想要找到简如约的身影。
可他一边又一遍的喊,始终不见简如约的身影。
简简——
简简——
……
段郁承喊的嗓子嘶哑,苍凉无助的跪在了地上。
雨水沿着他苍白病态的脸颊不断的往下流,顺着他的身体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,汇入浑浊的泥水中,不辩清白。
“简简……”段郁承口中呢喃,此时,他身体发着高烧,甚至早已经不清醒了,可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要找到简如约。
“简简……”
他像个疯子一样的冲出了凤回里。
隔天上午,他是被经过半山的人发现的。
高远赶到医院的时候,段岑芳在急诊室的外面守着。
“段局长,情况怎么样?”高远问。
段岑芳红着眼睛摇了摇头,“他身上的旧伤一直都没有好,昨晚那么大的雨……”
她泣不成声。
高远不知道如何安慰,只是静静的陪着段岑芳。
这一次,段郁承在急诊室的时间快要赶上上次差点要他命的那一次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。
终于,两个多小时候,医生出来了。
“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好,感染严重……虽然脱离了危险,但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!”
一听到医生的话,段岑芳就捂着嘴巴哭了出来,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”
“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!”
“段局长,您先冷静一下……段总他没有那么脆弱,他还要找简小姐的!”高远安慰段岑芳。
这一次,段郁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他的高烧反反复复,一直不退,而且肺炎严重,好几次差点要了他的命。
但最后,他还是坚持了下来。
半个月后之后,段郁承才脱离了危险,但人一直没有醒来。
段岑芳这些日子哪里都没有去,就陪着儿子。
郁辛元来过几次,但都被段岑芳冷言冷语的赶了出去。
几个月前,他们还是恩爱的模范夫妻,可现在……段岑芳看着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,心里悔恨交加。
一个礼拜后,段郁承醒了,但却像变了一个人。
比起原来,他越发的不说话了,要不是他醒来的第一天喊了段岑芳“妈妈”,段岑芳都要以为他发烧烧哑巴了。
人虽然醒了,但却和行尸走肉差不多。
出院后,段郁承一个人回了凤回里,除了高远,也就偶尔见见段岑芳。
初秋,桂花开的正浓。
高远带来了一个消息,说席初原已经在准备华严的拍卖手续了。